只是,他终究晚来了半步。
就在他心神剧震难以自己之际,灵台陡然生出一线警兆,从下一间石室内,一道身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至身后,一掌向头顶击落。
“砰!”小蛋挺腰腾身,怀抱叶无青的遗体向前疾窜。来人的铁掌稍慢半拍,堪堪扫中他的脊背。
小蛋就势翻滚,吐气扬声借着胸口一股淤血喷薄,打通背上经脉,但火辣辣的痛楚感觉依旧。
来人如影随形,不给小蛋丝毫喘息的机会,弹腿探脚飞点他的后脑。
小蛋不及施展十三虚无遁术脱身,只得施展出“穿花绕柳身法”中的“风旋”心诀,身形不可思议地往左一折一转,脱出对方腿攻笼罩的范围。
可没等他起身站定,来人大袖一挥,真气灌注之处,柔软的袖袂顷刻凝铸如刀,挟着猎风削向小蛋脖颈。
小蛋还是无法回头,甚至无暇侧目看一下这个偷袭自己的人究竟是谁?“哗啷啷—”绚光闪耀里,金蝎魔鞭从小蛋腰间如蛟龙似地舒展飞腾,反打向袭来的袖袂。
“啪!”金蝎魔鞭被袖袂远远击飞,抛落向一边。大袖走势亦稍稍一滞,小蛋趁机脱出,身形如陀螺飞转撤至墙角,踉跄站定。
短短的一眨眼工夫,他由生到死,由死还生,在鬼门关前来回转了三圈。其中的惊险激烈,实难以言语描述。
同样的,直到这刻他才终于有机会看清,对面那个出手偷袭自己的人。
缓缓地,他的眼神由最初的惊愕转为难以置信的疑惑,望着来人低低喘息道:“你没有疯?”楚望天左手提着从叶无青身上缴下的焚泪沉灰剑,右手轻轻拭去一抹沾在袖衣上的血迹,全无早先的痴呆愚钝之象,嘿然道:“谁说老夫疯了?”原来当日百鱼山一战,农冰衣见卫惊蛰被发了狂劲的楚望天逼得命悬一线,情急下祭出了得自剑圣俞宽的惊魂令。
谁曾想错有错着,楚望天混沌的神志竟被惊魂令的灵力激醒,转瞬中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将计就计继续假扮痴呆,利用农、卫二人将自己重新送回忘情宫,本拟出其不意从滕皓、席魉手里重新夺回权印,奈何人算不如天算,被叶无青抢先一招,平定乱局。
楚望天懊恼之下只得韬光养晦,耐心等候机会,甚至不惜将自己苦心参悟的“捏泥指法”传给欧阳霓,以进一步消除叶无青的疑心。
兴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今日终教他趁着叶无青全神贯注参悟魔圣遗墨的良机,突施冷箭一击得手。
小蛋自然不清楚这里头的原委,问道:“是你杀了我师父?”楚望天笑道:“这里除了我,还有别人么?你的问题还需要答案么?”小蛋道:“我只是不相信,你真的会向我师父下手。他可是你的亲传弟子!”楚望天道:“像你这么天真的人,居然能活到现在,委实是个奇迹。在这个世上,连亲生父子都不能相信,何况是自己的徒弟?”小蛋闻听此言,不知怎地,从心底深处蓦然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怒忿与悲凉,摇头道:“我要为师父讨回公道。”楚望天哼了声,道:“别忘了,我是他的师父,也就是你的师祖。你要讨回公道,你要欺师灭祖?”小蛋脑海里轰然一震,一些曾经令自己迷惑无助的问题,重又在现实里出现。
何为对,何为错?为什么有时候,对与错并不等于是与非?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眼在怀中毫无生气的叶无青,喃喃地像是在对楚望天,更是在对自己说道:“只要问心无愧,欺师灭祖的事我也干了!”他紧了紧左臂环抱着的叶无青,犹能感到那抹余温,莫名地回忆起忘情宫里、覆舟山上,自己背负着师父血战四野,从正魔两道千军万马的合围中,奋力杀出的悠悠往事,一时壮怀激烈豪情充臆,默默念道:“师父,请你陪徒儿再走这最后一程!”“叮—”剑发龙吟,铿然出鞘,圣洁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