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嫡长子袁谭,却偏爱幼子袁尚,所以当袁谭领兵攻下青州以后,就干脆表袁谭为青州刺史,等于将其轰离了决策中心。当时沮授就曾经劝过袁绍,说:
“正所谓‘一兔走衢,万人逐之,一人获之,贪者悉止’,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名分已经定了下来,则他人便不易再起觊觎之心。对于确定继承者,要是年龄相当则选择其贤,品德相当则占卜求兆,这是古代就流传下来的制度。一是有过去各种成败事例的殷鉴在前,二是考虑‘逐兔’、‘分定’的道理,才会定下这种规矩来的呀。”虽然提什么年龄相当如何,品德相当如何,其实是说,袁谭论年龄,论品德,都是当然的继承人选,废长立幼要不得,话不说明了光把他赶到外州去,那就更要不得。
可是袁绍既倾向袁尚做自己的继承人,又怕违反了传统礼法,遭人非议,所以迟迟不肯确定,光想着把长子暂且赶走,则幼子跟着自己,势力、声望都逐渐提升,将来继位的时候可以少点儿阻力。因此他忽视了沮授的意见,还编造借口说:“我只是想让四个孩子(包括外甥高幹)各自掌管一个州,以此来考察他们的能力而已,没想别的。”沮授因此而叹:“祸其始乎此!”
后来袁绍又兼并了幽州和并州,就任次子袁熙为幽州刺史。外甥高干为并州刺史,光把小儿子袁尚留在身边——祸患因此而生。其实仔细考究起来。官渡大战虽然是袁军惨败,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以冀、青、幽、并四州之地,曹操没个七八年甚至十来年,且攻打不下来呢。可是等到袁绍一死,袁尚继位,袁谭当即就蹿了,就此兄弟阋墙,使得曹操灭亡袁氏,简直跟平推一样,轻松得一塌糊涂。
这种后果。袁绍当然是预见不到的,就连沮授也只猜到了三分而已,是勋作为一名穿越者,却是洞若观火。所以他今天就拿这事儿出来说啦,你们袁家如今瞧着是烈火烹油啊,可是内在隐含的危机也很严重——徐州依附袁家,又能有啥好处了?
荀谌听了这话心中暗惊。因为虽然史书上光记载着沮授劝袁绍了,但实际上当日袁绍任命袁谭为青州刺史,觉得不妥而开口劝的就不仅仅沮授一人。还包括许攸、郭图、淳于琼,以及他荀友若本人。他心说这小家伙不得了啊,隔着千里之外,竟然连这点都能瞧得出来?可是瞧得出来归瞧得出来。我这时候可打死也不能承认!
于是矢口否认道:“此皆君之臆测也!”
是勋“哈哈”一笑:“是否臆测,先生心知,勋也心知。”转过头去问陶谦:“陶使君既欲使孟章公子为嗣。可肯放之外郡,先观其才乎?”
荀谌还待争辩。却见陶谦突然把脖子一梗,身体一仰。直接就坐起来了,双手左右一分:“两位且罢了。”你们别争论了,终究我还没死呢,还不着急下决定。随即就把被子一掀,腾身而起:“玉儿,将寝具收拾了。”
啊呦,是勋心说原来甘氏单名为玉,怪不得刘备拿她跟玉人相比……唉,等等,怎么陶老头子突然能爬得起来了?虽然背还有点儿弯,腰还有点儿躬,腿脚还有点儿不大利索,脸色蜡黄的也不见好转,可他喵的就不似身负重伤的样子啊!
他惊愕地望着陶谦,陶谦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随口道:“区区一矢,又能耐老夫何?”将手一拱:“老夫衣衫不整,难与君子论道,两位先请吧。”把他和荀谌全都给轰了出去。
好一只老狐狸!是勋明白了,赶情陶谦虽然遇刺,但是伤势并不严重,他故意躺倒装死,大概一是想顺理成章地就此把徐州传给陶商,二是想趁机瞧瞧州内属吏在濒临“后陶谦时代”,都会有什么动向,耍什么花招,好预先有所防范,免得等到自己真起不来了,再来担心这些事儿。
被耍了呀,原来自己从头到尾都被陶谦玩弄于股掌之上啊!是勋心里这个郁闷,急匆匆地就想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