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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是勋年齿渐长,经验渐丰,便不似少年时代那般毫无城府,听了司马懿所言,并未做恍然之状,反倒撇嘴笑道:“仲达亦虑及矣。”你也想到这个可能啦——仿佛他早已洞彻明察了一般。
现在的问题是:唆使潘六奚的究竟是去卑,还是去卑背后的呼厨泉?勾结并州高幹,究竟是潘六奚自作主张。还是去卑、呼厨泉的授意?想到南匈奴可能早就与高幹有所勾结了。是勋不禁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于是注目司马懿。就见对方沉吟道:“且看单于何时来救……”
是勋和司马懿的估算很接近事实的真相。呼厨泉被是勋所迫,发兵并州,内心其实并不情愿,于是去卑就献计,我军若前,是勋必然要至杨县或者永安坐镇,潘六奚与其有宿怨,即可煽动潘六奚临阵返回。突袭是勋。到时候单于挥师往救,既可扫是勋的脸面,亦可市之以恩也。
一开始想得很简单,后来计划越来越完善,先让呼厨泉跟是勋约法三章,除部曲外,曹军皆不可进入永安城,那么等到突遇潘六奚的左谷蠡部袭击,是勋必然召唤城外的兵马来援,呼厨泉即可责以不守承诺。潘六奚兵寡。真想逮着或杀死是勋是不大可能的,顶多也就是吓他一吓。事后可以全都推到潘六奚身上,略作薄惩可也——作为匈奴王族,自然要由匈奴方面来处理——去卑和呼厨泉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可是他们没有料到,潘六奚因为恼恨是勋,从一开始就反对与曹军联合,早就暗中跟并州勾搭上啦。等逮到了这个机会,右贤王授以秘计,立刻便通知了太原方面。于是高幹设谋,一方面放弃前线数座县城,引诱曹军深入,一方面即遣才自雁门来援的郭缊统率本部精骑南下,去擒是勋。
要不是潘六奚先跑去跟郭缊会合,其实应当更早到一两个小时才对的。
呼厨泉对此一无所知,他只是得到去卑遣使通报,计划已经开始执行,于是亲率七百骑兵,出了杨县,兼程来“救”是勋。在呼厨泉想来,等他赶到永安,料想战事正酣,或者双方遥遥相峙,他假模假式以单于之尊在阵前喊话,收服左谷蠡王部,便可市恩于是勋。说不定那位是太守惊此一吓,就不敢再侵扰并州了,而要召还各部,逃回安邑去压惊,那是最好不过。
可是才刚跑到半路,便有是氏部曲迎面而来,说潘六奚招来了并州军,正在围攻县署,请单于急往相救。呼厨泉听闻此言,不禁大惊失色——他心说要是是勋真的挂了或者被擒了,曹家绝不会放过我,临时倒向袁家,也不知道能不能为其所信……啊呀,潘六奚这蠢物,怎敢背着我擅自妄为!你就一门心思光想着报仇,全不顾我匈奴全族的死活了吗?!
赶紧勒令全军加快速度,午后酉初,将将奔近永安,突然又见两骑迎面而来。其中一名骑士头裹白布,白布上隐约还有鲜血渗出,呼厨泉认得,乃是勋的部曲长也,开口便问:“是太守如何了?”
那人正是荆洚晓,满面焦急地答道:“才刚杀退敌军,不知是否还会再来。我主身负重伤,请单于速去相救!”说着话关照同伴:“快去通传,说单于率军来救,请主公安心。”
另一名部曲答应一声,拨转马头,疾驰而去。
听说是勋还活着,也没让人逮去,呼厨泉这才放下心来。一边继续向永安方向前进,一边就问荆洚晓战斗的过程。荆洚晓大略一说,敌军突然来袭,我主无奈,只好将城外兵马尽数调入城内,固守衙署,激战多时,敌军乃退……
呀,你果然违反约定,调兵进城啦?呼厨泉唇边不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很快进抵永安,来到县署一瞧,只见里面乌殃殃地挤满了曹军,几乎个个带伤。贾衢冲出来跟单于见礼,满面惶急地道:“我主身负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