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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啦,当今天下,曹操的腿最粗,问题自己没有机会当面去抱不是?难得与是宏辅有旧,对方又多次释放善意。所以这次得着消息,柳毅才赶紧整备仪仗,远行来迎。啥,你说是勋不是因公到此,只是私人活动……我管你呢,我就跟恭迎朝廷三公一般去接他,谁会真为这种事儿弹劾我?再说了,只要是勋满意,我还怕谁弹劾?
于是一开口,“毅虽外臣。心实使君之宾也”,请你把我当你的门生故吏来对待吧!
柳毅做足了戏文。是勋也不禁有点儿小得意,口中连称不敢,拉着柳毅的手来到车边,把他介绍给是仪。是仪这时候辞了职,只是一介白身而已,老头儿最讲礼,赶紧下车拜见“柳府君”。柳毅二话不说,再次跪下稽首:“大人为使君长辈,自也为毅之尊长,岂敢以名位相论?”官不官的压根儿不重要,咱们按私人交情说,你也是我长辈,我必须大礼拜见。
柳毅甚至还亲自爬上车去,为是仪之驭——帮他驾车。是仪反复逊让,柳毅态度坚决,最终也便只好接受对方的好意了。于是柳毅驾车在中,是勋、是峻骑马左右护卫,乐浪郡署的仪仗跟随在后,掉头便往朝鲜而来。
很快天就黑了,朝鲜城还远远的在天那边呢,只得寄住传舍。柳毅忙前跑后,真跟个是家门客似的,把一切都打理得稳妥停当,是氏倒有点儿过意不去,便即摆下酒宴,请柳毅客坐,是仪为先,朝他敬了三杯酒。
席间便问起是勋的来意啊。先前虽有荆洚晓转述,柳毅也只当他们是来拜扫先人坟墓的——老荆运气爆棚,头脑和唇舌却多少有点儿不大灵光——等到一听说啥?使君你是来迁葬先考的?柳子刚当即心中“咯噔”一下,心说恐怕要出事儿!
倘若是勋是孤身前来,柳毅还不会有什么担心,然而眼见得老头子是仪竟然跟着——那可是是氏的大家长啊,听说乃是勋之伯父而非叔父,为何也会从行呢?他们兄弟感情好?没听说啊……此间恐有蹊跷。
柳毅琢磨着,有些话该不该跟是勋实说,说了会不会有啥害处,倘若长久隐瞒下去,会不会一旦事发,牵累到自己呢?想到这些,他多少有些神思不属。当然啦,就算要说,那也得先避开是仪。
好在是仪终究年岁大了——虽然健康状况仍很良好——多日劳顿,又跟刚见面没多久的这位柳太守没啥话说,于是酒过三巡,眼瞧也吃饱了,便找借口离了席,回后室休息去了。是峻身为其子,自然亲自跟随服侍。
于是席间便只剩下了柳毅和是勋二人对坐。柳毅歪着头,暗中给自己鼓劲儿,心说子刚啊,你赶紧下决断吧,说不说的,也就只有这个机会啦,倘若错失,后悔莫及!可是才刚要开口,就见是勋端着酒杯,站起身来,缓缓走过来坐在了他的身边,微微而笑:“吾见子刚神思倦怠,得无因郡中事而心虑耶?”
柳毅心说我的神情分明不是倦怠,而是紧张好吧,赶紧挺起腰来回答:“乐浪贫瘠,若非使君使幽州商贾往来贸易,府中几无公帑可用。然使君既将此郡相付,毅必竭诚驽钝,以报宏恩。”
是勋和他碰了一下杯子,一口饮尽,貌似随口问道:“高句丽曾来扰否?郡内可有盗贼否?”
柳毅老实回答:“前高句丽王伯固死。伯固有二子,长为拔奇,次伊夷模,拔奇不肖,国人乃共立伊夷模。拔奇怨为兄而不得立,欲将三万户以附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