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倒是想,入得到吗?”
“咋入不到?”
“清水袍哥是有钱有势的人入的。象我们这样的人,只能入浑水。啥叫浑水你晓得不?”
“我晓得啥子清水浑水!”
“浑水都是些烂兄烂弟……”
“哦,偷偷摸摸,抓拿骗吃?”
“老实说,多多少少有点沾边呢。”
“你明天,”林秀青听到他这样一说,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揪着汪子良的耳朵说,“你明天去把崇礼跟我退了!”
“为啥?”
“我们不当棒客!”
“那也不是棒客。”
“偷,抢,不是棒客是啥?”
“其实现在,很少有偷抢的事了。象我们‘信字堂’干的就是帮人送哈货,保个镖,守个场啥的。团防忙不过来的时候,也找我们去扎扎场子。”
“哦,你们哥老会跟团防是一伙的啊?”
“也不能说是一伙的。不过,为了求生活,弟兄们干啥的都有。高丙清叫崇礼进团防队,也是我的意思。崇礼不是读了很多书吗?那可是人才呢。我们那么大一个堂口,象崇礼那样有文化,能写会算的,又有几个?你想想,进了团防队,有高丙清在,崇礼会吃亏吗?”
林秀青为难了。她一听什么偷啊抢的浑身就起鸡皮疙瘩。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还时时撞击着她。要是让她选,她就是死也不会让她的儿子加入什么哥老会,什么团防。就在屋头老老实实种田耕地,娶妻生子,孝敬老人,那就比啥子都强。一旦加入进去很多事情也就由不得自己了。
“不去。”她想了半天终于做出了决定。她宁愿她的儿子让人说窝囊,也不愿他重去走他老汉儿的老路!
“真的不去?”
“叫他死了那条心!”
“哪,我叫他去堂口做点事总行嘛?小事,就是去守个场子。”
“那先跟你说清楚哈,你要把他跟我看好了,不能有半点差池。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别怪我事先没把话说清楚!”
“这个不用你说。再咋个他也是我儿子是不是?高丙清再咋个也是他姑爷,曾五也是亲戚,有这么多人罩着他,还会有啥子问题?”
“你们啊,你们说的话,我不相信。”
“哟,我们在你眼睛头,就是那样的人不?”
“哪你是啥子人?”
“他老汉儿啊,你男人啊……”说着说着,汪子良压向林秀青去。林秀青笑着打了他两拳,“你,棒客!”
“哼,我今天就当一回棒客!嘻嘻……”
“不行!”
“咋不行?我的婆娘……”
“你没看见我肚子……”
“哦哦,哈哈,都这么大了!这盘一定要生个儿哈……”
一天晚上,汪崇礼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推开自己房门,就倒在床上,面朝墙壁,闭着眼睛,不管他新娘子咋问他,他也一句话不说。
林秀青看他情况不对,坐在他床边,焦急万分,口里幺儿长幺儿短叫个不停。“咋的嘛,你说嘛。我是你妈,有天大的事老娘跟你顶到,你怕啥子嘛,你说嘛到底啥子事嘛,幺儿哎!”
汪崇礼拗不住他妈一遍遍的追问,提心吊胆战战兢兢断断续续象蚊子声样的说道:“妈……我闯……祸了……”
“闯啥子祸?在哪里?咋的回事?”林秀青一听,浑身都紧张起来,连珠炮似的问道。
汪崇礼不得不讲出了事情的原委:刚去乡政府的那天,高丙清把他叫到一边对他说,只要听话,好好干,有机会时,跟你个队长啥的干干,那就有权有势了。他听了这话,虽然不相信,但心里却也高兴。年轻人嘛,哪个不想当官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