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這個都不曉得,看來這些中土修士來大荒前是不做準備功課的。
令狐蓁蓁回想來之前被灌輸的常識:「那是湯圓妖君的符紙,一丈方圓內,誰觸碰了欒木,都要被符傀打。若傷了欒木一點兒,符傀便會天涯海角地追殺。」
他微微一頓:「……我孤陋寡聞,只聽說過昌元妖君。」
她面不改色:「那是昌元妖君的符紙……」
「我知道了。」秦晞慢悠悠打斷她的話,眯眼將那張符紙仔細看了一陣,又道:「是群傀畫法,姑娘可知會出來多少只符傀?」
「六隻。」她對這個印象還挺深的。
秦晞年紀不大,倒有種氣定神閒的風姿,懸崖邊的山路並不平整,滿地碎石爛泥,他行來卻如閒庭信步,直走到樹下,便仰頭去看焦黃樹身上密密麻麻的纖細藤蔓。
在枝蔓上摸了摸,等了半晌沒見反應,他不由奇道:「姑娘,它沒動啊。」
下一刻它就動了。
漆黑細長的藤蔓突然纏住手腕,他並未掙扎,任由那股力道拉扯手掌,重重拍在冰冷粗糙的樹身上。
尖銳風聲呼嘯而起,四下里的水汽像是被無形的手胡亂揉捏在一塊兒,再驟然分開,頃刻間化為六隻極魁梧的半透明人形符傀,惡狠狠地朝他撲來。
原來這就是妖君符傀。
秦晞沒動,髮辮上墜落的那枚細小玉環卻動了,輕輕一晃,柔和的清光似潮水般鋪開,一瞬便將符傀們推遠。
腦後風聲銳利,料想是那作死的藤妖偷襲,秦晞方欲側首避讓,忽覺頭頂又有陰冷氣息迫近,幾乎觸到頭髮——竟然還有一隻符傀偷襲?
眼看避無可避,他的動作忽然變得疾若閃電,只一瞬間便讓了數尺,好險躲過兩道攻擊,旋即足尖點地,像是生了翅膀似的,驟然拔高,輕飄飄地落在欒木的枝椏上。
偷襲的那隻符傀一掌打空,狠狠砸在地上,「轟」一聲巨響,濺起無數碎石。
原本想趁亂揍人的藤妖破口大罵:「哪裡來的小賊!躲得比老鼠還快!」
秦晞沒理他,只望向令狐蓁蓁,聲音里多了幾分涼意:「你不是說六隻符傀嗎?這裡是七隻。」
先蹦出六隻符傀從各個方向襲來,最後一隻卻是躲在暗處從死角偷襲,還好他反應快,不然就在這兒吃虧了,符傀那一掌打在身上,斷骨頭都是小意思。
令狐蓁蓁搖了搖頭,她也不曉得緣故。
三天前也遇到個人問她多少只符傀,因記著上回出來的是五隻,她便如實相告,誰知蹦出來六個,那人因此吃了虧。她還以為是自己眼花少看了一隻,不想今天又是這樣。怕是那妖君的符紙有問題,她不至於眼花到如此地步。
藤妖不由哈哈大笑,一溜煙鑽回藤身,又從枝葉里探出身來,壓低聲音道:「她騙你的,她用這法子騙了好幾個蠢貨啦!這小丫頭忒毒辣!」
第二章 太上一脈
見他毫無反應,藤妖便開始添油加醋:「她上回偷偷摸摸跟我商量,可以騙來人讓我揍,只要等果子熟了給她幾顆便好,她早知道妖君的符紙每碰一次便多一隻符傀,就是故意坑你!」
他漸漸說得興起,越說越覺得自己聰明無比。
叫他們自己內鬥豈不美哉?等他們打起來,他再坐收漁翁之利,想想簡直太愉快了。
藤妖正想編排些更過分的,卻見那修士撥開一叢嫩青枝葉,仰頭望向藏在後面的欒木果實,眼看便要踩中自己的藤身。
草木成精的妖如何能容得被人接近真身,粗壯的主藤霎時暴跳而起,疾電般打向那道鴉青身影。
可他依舊躲得無比輕鬆,折身間輕而軟的衣擺翻卷得極是漂亮,眨眼已落在地上。
因見七隻符傀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