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畫站起來向裴容走去,伸手拉起他的左手,把他拉入屋子, 關上門, 一起走到桌子旁邊坐下。黎畫坐下面, 裴容坐她腿上, 動作自然絲滑, 一氣呵成。
黑色鳳尾蝶絲毫不怕人, 停在裴容右手的手指上輕輕扇動著翅膀, 散發淡淡魔氣。
「阿容莫非是連夜搜集打探錦城的情報?」黎畫笑容滿面,抓著他的左手送到唇前吧唧一口, 「阿容真是我的賢內助, 思慮周道, 心細如塵。」
葉飛霜和曉摘星臉皮抽搐, 只覺得沒眼看, 楚婉清卻是目光灼灼。
黎畫問楚婉清:「你打算怎麼辦?」
好不容易掙脫囚籠且死裡逃生,按理來說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可楚婉清是個弱質纖縴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放在古代社會很難獨立生活。男權社會將女性的生存空間擠壓的極為狹窄,逼迫她們只能依附男人而活。
仔細想想,女孩子獨立生活會遭遇的危險基本是來自什麼?
盜匪危害,基本是男人。
地痞流氓,基本是男人。
人販子,那確實有女人身影。
秦樓楚館,基本服務於男人。
……
看個大夫都大多數是男大夫,女大夫鳳毛麟角,偏又講究男女大防,有些病痛對著男大夫根本無法啟齒。
還不能工作,不能整日拋頭露面,因為男人不允許,覺得這不是好女人應該做的事情。
對女人制定種種不成文規矩加以約束,又在法律上做出嚴格保護良家婦女的樣子。
單看夫殺妻,和妻殺夫的法律判決就知道社會法律有多麼傾斜偏重。
夫殺妻的確也可以判的很重,身敗名裂,被世人所不恥,但下頭男從來不會缺席,會為男人說話,指責妻子肯定做錯什麼。
妻殺夫,凌遲處死,便是上公堂控告夫君都要挨板子,社會輿論幾乎一邊倒,沒人會為殺夫的女人說話,心狠手辣,天理不容。
越研究越會發現,女人的其他出路幾乎都被堵死,忍字頭上一把刀,忍到極致就是賢惠。
現在是亂世,她又有這麼一副好相貌,黎畫敢肯定,只要楚婉清獨自一人走出這個客棧,明天大概就在哪個人販子的窩點醒來,肉眼可見的肥羊啊。
就算假設楚婉清運氣好,沒有遇到上述各種危險,又有個手藝能夠自己開店,以她的相貌絕對會帶來麻煩,勾引男人的狐狸精,表面開店實際背地裡干那檔子事的下三濫,類似流言能活活逼死她。
她想正經做生意,可人家就是覺得她不正經,這麼漂亮整日拋頭露面,不就是出來賣的嗎。
男人對女人的惡意,女人對女人的惡意,匯成一張巨大的網,難以掙脫。
女孩子有兩個決定命運的機會,一個是投胎,一個就是嫁人。
全都是把命運寄託於別人身上,想要自己改變命運難上加難。
有著楚婉清這般經歷的女子,有的或許會把希望寄託於孩子身上,望子成龍,母憑子貴。可楚婉清顯然對此十分深惡痛絕,性情剛烈不屈,直接把孩子摔死,不肯給那狗男人繼續噁心她的機會。
黎畫思來想去都覺得昨晚還不如不救,以楚婉清的剛烈不屈說不定能成為一個厲害的女鬼,到時候可以帶回白玉京,也用不著替她煩惱今後該怎麼辦。
凡間是男人的世界,但鬼界男鬼也要低頭。
這麼想貌似不太積極向上,但事實就是如此,女人活的憋屈。
這一切都是因為女人打不過男人,要是楚婉清能把將軍打成小餅餅,她想幹嘛就幹嘛。
一瞬間黎畫想了很多,可要怎麼辦還是得看楚婉清自己的想法。
哪料楚婉清幽幽的問:「該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