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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2 / 4)

状态,面对这么多变动,我觉得采取某种极端的行动是必要的。我想唾弃这世界,想干出最离经叛道的事。身为一个想得太多读得太多的年轻人,热情和理想主义让我决定自己该做的事就是不做事:我的行动就是断然拒绝采取任何行动。这就是虚无主义提升到一种美学的层次。我把自己的人生转化成艺术品,为似是而非的精妙隽语而自我牺牲,让我的每次呼吸教导自己如何品尝玩味自己的厄运。这些征兆都指向一种完全的消蚀,在阅读时探索,那黑暗的意象以其构造的单纯性诱惑我,引我一步步入彀。我不会采取任何行动去阻挠无可避免的结局,也不会赶忙奔赴终点。如果人生眼下还能照旧进展那更好。我会按捺住性子、坚持住立场。我只是已经知道将会发生的事,无论是今天发生或明天发生,事情终究会发生。完全的消蚀。野兽被铲除,内脏被解构。月亮行将遮蔽太阳,届时我将消失。我会身无分文,我会变成徒有血肉却一文不名的废物。

我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阅读维克托舅舅的书。葬礼过后两个礼拜,我随意拣出一箱,小心翼翼地用刀子划开胶带,然后读起里头的每一本书。那是一箱奇怪的混合物,没有清楚的顺序或明显的意图。有小说、剧本、历史书和旅行用书、西洋棋指南跟侦探故事、科幻小说以及哲学作品──只是一堆混乱的印刷品。这对我没有差别。我把每本书从头读到尾,拒绝给予任何评价。对我来说,每本书都平等,每个句子都是由数目正确恰当的单字所组成,每个单字都在正确恰当的位置上。我选择用这种方式来哀悼维克托舅舅。一箱接一箱,我会打开每个箱子;一本接一本,我会读完每本书。这是我为自己设定的任务,我会咬紧牙关坚持到底。

其他纸箱中的书也一样杂,整箱都是水平参差不齐的大杂烩,昙花一现的作品散布在经典著作之间,破旧的平装书间杂在精装书中,捞钱的刊物跟约翰·唐恩、托尔斯泰的大作穿插在一起。维克托舅舅从未系统化地整理过他的书,每买一本就直接上架放在前次买的书隔壁。经年累月下来,藏书的行列不断增长,空间渐渐被填满。那正好也是这些书装箱的次序。要是其中没有任何差错,这个时间表应该没有被更动过,原来的顺序就这样被完整的保存下来。这种安排对我来说太理想了。每开一个纸箱,我就进入舅舅生命的一个片段,一段确切存在的时日或几个星期或几个月,感觉自己也进驻了维克托舅舅曾进驻的心灵空间──阅读同样的文字,活在同样的故事里,更或许怀抱同样的想法──这让我觉得安慰。就好像在久远以前追随某个探险家,复制着他探索处女地的步履,和太阳一同西进,追逐光亮直到熄灭。纸箱上没写数字或贴卷标,事先无法得知会进入舅舅的哪个阶段。因此整个旅途是由断断续续的短程旅行所构成。比方说,波士顿跳到蓝诺斯。明尼亚波里斯市跳到苏族瀑布。坎诺夏跳到盐湖城。我不介意被迫在地图上跳跃,反正最后所有的空白都会被填满,所有路线都会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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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宫 1(9)

很多书以前读过,有一些是维克托大声念给我听的:《鲁宾逊漂流记》、《化身博士》、《透明人》。但我没让那个经验阻碍旅程。我用同等的热情在每本书里破浪前进,把旧书当成新书一样贪婪阅读。看完的书在卧室各角落堆起,当书塔出现崩塌迹象时,我就用两个购物袋装一些饱受威胁的书,等下次去哥伦比亚时顺道带去。百老汇街上学校正对面就是“钱德勒书店”,那是一个局促狭隘、满布灰尘的老鼠洞,它经营旧书买卖,生意兴隆。一九六七年夏天到一九六九年夏天之间,我去了那里好几十次,把继承的遗产慢慢给耗光。利用已经拥有的东西,是我可以容许的一种行为。和维克托舅舅的生前所有物分开让我心痛,但我知道他不会反对我这种处理方式。我读这些书,有点像是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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