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牢们居住的二层小楼虽然仍在瞭望塔的监视范围之内,但屋檐下的阴影可以起到不错的隐蔽作用。大家一个接着一个匍匐前进,像蜗牛一样艰难而缓慢地移动,毫无疑问,只要有一人暴露,整个行动将立即宣告失败。韦九抱着一条棉被爬得尤其慢,老鲁则拖着笨拙的木梯跟在队伍的最末端,每爬几步便回首观望岗楼,好不容易才完成这一穿越过程。
还好,探照灯始终没有亮起。
绕过紧靠北墙的厨房和专供日本兵使用的食堂,队伍终于接近工场的大门。这里离瞭望塔已有一百多米的距离,如果在白天视线良好的情况下,门口的动静仍会被哨兵看得一清二楚,好在今夜星光黯淡,围墙上的照明灯又半死不活,倘若不用望远镜刻意观察,根本无法发现异常。
工场的大门约有四、五米高,基本与围墙持平,顶端虽然无法安置电网,但装有一排利剑一样的尖刺,并呈45度角向外倾斜。老鲁将木梯搁在铁门上,问朱二宝要来第二根布绳,首先爬了上去,登到半空中又弯腰从韦九手中接过棉被,叠成三层后铺在铁刺的上面,随后将布绳系在一根铁刺的根部扔向门后。
由于铁刺的倾斜角度较大,翻越并不容易,好在所有的人全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体力得到空前发挥,稍费周折便全部翻过铁门的顶端,一个个吊着布绳溜下地去。
“孟夫子,现在已经成功了一半。”韦九兴奋得嗓子发哑。
“是啊,自由已经在向我们招手。”孟松胤激动得鼻子都发酸了。
但是,最后一个攀上铁门顶端的庞幼文出了点问题。
身体已经趴在棉被上的庞幼文本来完全可以顺着绳索轻松落地,但他还想把事情干得更漂亮一点,将门外的木梯抽上来而不露丝毫痕迹——就在使劲抽拉梯子的过程中,由于臂力不济,一条梯腿“哐”一声碰撞在铁门上,吓得庞幼文灵魂出窍,差点从门顶上滚下来。
声音无可避免地在寂静中四向传递,瞭望塔上的探照灯随即亮起,一道剑锋一样的光柱划破夜幕投射而来,晃了几晃便锁定在铁门顶端那具横趴的躯体上,仅仅隔了两秒钟,只听“啪——勾”一声拖着尾音的枪响,一颗飞弹准确地打在离庞幼文的身体只有几公分远的棉被上。
“把梯子抽过来!”老鲁对庞幼文大叫道。
庞幼文终于缓过神来,将木梯抽上来后往门内一扔,自己抓着绳索落地,几乎是同一时刻,警报声鬼哭狼嚎般啸叫起来。
“是不是先把铁门焊死?”邱正东问孟松胤。
“来不及了,不能耽搁时间,”孟松胤的额头上一下子沁出了冷汗,“老邱,你和洪云林只管对付水泥墙,这里由我来想办法。”
邱正东和洪云林一头冲入铆焊车间,手忙脚乱地套上白色防护服,戴上牛皮手套和深色护目镜,由郭松、黄鼠狼、小江北三人推起装有钢瓶的铁架车直扑车间的后端,分头开始紧张的准备工作。
邱正东首先打开乙炔气瓶和装有减压阀的氧气瓶,用火柴点燃焊枪后仔细调节火焰,洪云林则蹲在另一瓶未装减压阀的氧气瓶前,将一头套在橡皮管上的枪管毛坯凑到烈焰上去加热。
大门口的孟松胤依然急得团团转,脑子里乱作一团,根本想不出行之有效的好办法来。
“要是谁会驾驶这豆战车就好了,可以把门完全堵住。”庞幼文看着停在院子里的装甲车遗憾地嚷嚷道。
“有了!”受到庞幼文的启发,孟松胤终于豁然开朗。“咱们可以用叉车堵门!”
“好主意。”林文祥拔腿便往装配车间跑。
此刻,嗤嗤作响的气流声中,洪云林手中的枪管已渐渐由暗红变为桔红。
“都背转身去,别看。”洪云林大叫着提醒大家。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