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高长恭自昏迷之中醒来,已经处身军营之中,躺卧在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他床边替他把脉,正是王显。没想到他也来了,高长恭便喜,见他尚自闭了双眼摇头晃脑,只笑着拍一拍他招呼,说明自己已经醒了。王显惊醒,便忙起身行礼。高长恭坐了起来只道:“王大哥不必多礼。”忙问:“我二师父在哪?”
说话之时,斛律光已与相愿先后走进,先问王显道:“怎么样?”
王显回道:“伤口处理得很好,不妨事,只是兰陵王一方面体内失血过多,需要补血,一方面腹内血气凝结,需要疏通。”这话说得不错,高长恭无故被猿婆灌了满肚子的禽兽鲜血,到现在还隐隐觉得难受,斛律光听得没有大碍,便微有笑意望了高长恭道:“还死不了就没我什么事了?”听这话他便是要走,说起来似乎甚是轻松,实则他这一趟是从国内最北端赶到极南之地,路途遥远,山高水险,来往奔波自然是因为担忧高长恭,如今见到长恭安好,便是放下心来,笑意便自然流露。
高长恭自知他是急于回北疆,也不多话,只笑一笑,问:“师父什么时候走?”
斛律光道:“备好马马上就走。”高长恭便向外喊一声‘来人’,只应声进来一个陌生人,便是怔了一怔,相愿解释道:“我怕你无人可用,先让呼延族调了二十精兵暂充你亲随,听你差遣。”高长恭微一默然,只朝那人道:“备酒。”那人应声去了。高长恭摆酒送别斛律光,洛阳城的酒是出了名的好,两人换了大碗比拼酒量,斛律光喝得兴起,便高声唱起‘敕勒歌’,他从前在高欢军中时,便是以唱敕勒歌扬名,如今怕有多年未这么尽兴了。高长恭亦歌之相合,高长恭却也是以‘音容兼美’闻名,这音还排在容的前面,不仅善唱敕勒歌,还曾在军中戴了鬼面亲自演绎‘兰陵王入阵曲’。斛律光边喝边唱,终是有些醉意,突然歌声一顿,哑声道:“我打算辞官了。”在那么慷慨激昂的歌声后面接下来说这一句话便显出无尽的萧瑟苍凉。高长恭本自唱歌,哈哈大笑的喝酒,突然听了这话,那酒便梗在喉中,只望了二师父发呆。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斛律光的两鬓已经斑白,也是从几岁起便随父行走军中,为国家打了一辈子仗的二师父已经年过半百了。斛律光又大口喝了一碗,道:“现在朝中受宠,当权的都是小人,没有目光长远,志向远大的君臣当政是要亡国的(目人用权,国必破矣),我厌恶他们,他们也早都看不惯我。我已有打算和我弟一同辞官。只希望能安享晚年。”其时,斛律光共五个儿子便娶了三个高姓公主,又有两个女儿做了太子妃,他的弟弟斛律羡都督幽州刺史,在边境筑城设险,养马练兵,修水利、劝农耕,威震突厥。全家功高位显,门第极盛。因此,斛律光常为此担忧,怕惹来祸患,居家很严,也不肯干预朝政。这些高长恭是知道的,却不知道他竟要辞官。却也无话可说,斛律光已经为国家为高家尽了数十年的力,若是能在此时激流勇退倒真说不定是好事一件。只默默斟酒,大口喝下,又高声唱起‘敕勒歌’,带着醉意哈哈笑道:“那从此以后,我就是军中唱‘敕勒歌’的第一人了。”斛律光心中虽是早有打算,如今借着酒意对他说出这话,原怕他会瞧不起自己,言词责怪,毕竟以后的压力、责任统统都会落到他身上,而今见他如此,知道他能够了解,便也坦然。又喝了一碗便站起只把碗往地上一摔,摔了个粉碎,也是摇晃着身子,大声道:“喝得差不多了,美酒佳酿再好,该停的时候就要停,该走的时候就要走,莫要等醉死了便回不了头了。”说着,不再看高长恭,大步而去。高长恭也不相送。
召集了众将到议事厅议事,商量攻陈之法。田弘、韩擒虎、慕容延、呼延族、韩贵孙等大将都聚齐了,王显也在。因会稽山多,易守难攻,况且陈伞�谴蚬吡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