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士们纷纷低下头,他们还从未遭受过这样的损失,已经被近五百兄弟牺牲的噩耗压得喘不过去来。
“对于我们来说,失去了四百七十个好兄弟,我们悲痛欲绝、伤心流泪。但比起四百七十个破碎家庭,我们的悲痛又算得了什么?”秦雷轻轻抚摩着一个个冰凉的身份牌,那上面还带着斑斑的血迹。他的双眼通红,泪水在眼眶里一个劲儿的打转,长叹一口气道:“而我们能带回去的,就只是这些带着他们气息的小牌子…”
“这些人我大部分都认识,不骗你们,确实都认识。”秦雷的目光在将士们脸上划过,每个人都能感到他痛彻骨髓的悲伤:“我并不认识你们中的大多数,但我认识他们中的大多数。因为他们都是京山军的第一批新兵,是孤王亲手教出来的。”
“他们大部分已经成为小队长、中队副,优秀的甚至成了中队长、大队副、乃至大队长!他们都是你们的老大哥!”
“为什么躺在这里的是他们呢?因为他们把死亡的危险扛了下来,把生的希望留给了你们和我!”
将士们面上的戚容更胜,已经开始有哭声传来…
“不许哭!”秦雷突然一声暴喝,擦擦自己的眼眶,大声吼道:“谁都不许哭,不能让袍泽的英灵在天国笑话我们!”
“逝者逝矣,对这些替我们牺牲的老大哥,我们应该如何去做?”
“报仇!杀敌!”将士们的吼声响彻云霄。…
第五二三章 立秋
时交七月,夏日渐远,清河园中,书声琅琅。
成亲王殿下已经搬到了京山城,为了尚公主皇帝还另赐一座亲王府邸,是以这座占地广阔的清河园便空了出来。王府官员们觉着这是王爷的旧府,还是空着比较好。但馆陶显然不这么看,他亲自找到秦雷,希望王爷能兑现几年以前就计划好的事情。
秦雷虽然被政务军情搞得焦头烂额,但馆陶一提起这茬,他便大笔一挥,同意了馆陶关于将清河园改为大学堂的奏请,并拨付十万两银子的教育经费,为士子们改建校舍、提供食宿、甚至发放月钱。
得了王爷的谕旨,馆陶便将散布于京城内外的几十个私塾学馆集中到了清河园中。就连隆威郡王府的烫金牌匾,也换成了王爷亲笔所题的清河大学堂字样。左右门柱上还有一副馆陶先生敬书的对联曰: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一进学馆大门的汉白玉照壁上,镌刻着王爷名震天下的岳阳楼记,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每一个进入学堂的士子。
十年树木、百年育人。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立秋,七月节。立者建始也,秋者揪也,物于此而揪敛也…”年青的学子们跟着一名同样年轻的先生高声诵读着。
整齐响亮的读书声,让悄然立在窗外的馆陶满面陶醉,直到听见有脚步声从院门口传来,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竖起食指搁在嘴边,对来人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那三十多岁地官员点点头,便立在门口,等着馆陶出来。
再一看充满希望的课堂,馆陶缓缓走出了树荫繁茂的小院,唯恐惊扰了学子一般。
一直和那年轻人走出很远,他才微笑道:“状元郎可还习惯啊?”
来人正是昭武十八年的恩科状元商德重,闻言拱手笑道:“先生说笑了,还是称呼学生草字吧。”他因着去岁为秦雷请命。被昭武帝下了狱,虽然后来被解救出来、大部分人也官复原职,可像他这样的首脑人物。却再也不能被朝廷容下了。
好在秦雷这棵大树已经足够遮荫,他和辛骊桐、涂恭淳,以及五十多个不愿在朝堂待下去的进士,便投了当时的隆威郡王府。
秦雷自然张开怀抱欢迎他们,将能提供的岗位全部摆出来。任其挑选…林林总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