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住,奶奶你居然也答应了?”
一听这话奶奶立刻虎起了脸:“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那可是你爷爷那边的亲戚!各房都不怎么和这家走动,我也犯不着出头做好人;可你爷爷生前一再关照过我说,这家千万得罪不得!不来找你别去招惹他们,可如果那家先开口就绝对不能假客气——好事就桩桩件件都应下来,坏话就字字句句都顶回去。”
原来是祖父那边的亲戚……我一腔怨气顿时烟硝云散了。很多年前就已过世的祖父“讷言”素有怪人之称,行事总让人捉摸不透。不说别的,单从教养我和小我一个月的堂弟的方式上就可见一斑——我们两个不仅从小服饰发型都的一模一样,还取了“火翼”和“冰鳍”这样莫名其妙的乳名。不过这也不能全怪祖父啦,有一半还得反躬自问,谁让我们是怪人的子孙呢?各房亲戚比起祖父来可一点也不逊色,跟这些怪人作气是作不过来的。我只得有气无力地自言自语:“那收留这家的孩子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我怎么知道!人家那么客气总不好顶回去吧!”祖母理直气壮的敲敲我的脑袋,“浪费了我五分钟啊!你要怎么赔!”
我只问了一句,明明是你自己说个没完的!我心里嘀咕着,但违抗祖母大人的后果有多恐怖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再怎么不服气也还是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去接人。
怀着满肚子的不情愿,我穿过天井,没精打采地拉开黑漆大门正闷头朝外走,猛地眼前一花,眼看要和迎面而来的一团人影撞上了。在我开门时,这人怕是刚好要推门进来,两下都急匆匆的,我料想这一撞肯定不轻。没想到对方反应还真是敏捷,一侧身便闪开了,害得我连连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站定下来。
“打扰了!”看见我的狼狈相,这冒失的访客拼命忍住笑招呼着。他看起来是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少年,满身染着初夏的绿意,就这样随意地静立在清爽的青石窄巷间,背后似乎还拖着个黑沉沉的行李箱。
“怎么这么倒霉!”我涨红脸暗暗咒骂着,却还得做出客气的样子:“请问是不是讲经墩来的……”
“是啊!好久没走动,路都有些生疏了!”讲经墩家的问题少年明朗地应道,拖着箱子慢悠悠地晃过来,即使负重那动作还是轻飘飘的,看起来与午间凉爽而略带倦意的氛围非常契合;这一刻仿佛连风也佻达起来,像要发出玻璃般的脆响一样,不住戏弄着他明亮的褐色发丝。未来几天要和这家伙同住一个屋檐下吗?虽然是跟家里人处不好的刺儿头,但他长得还真不错呢!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偷偷瞄了少年一眼,没想到这家伙感觉异常敏锐,立刻朝我投来一个“有什么事吗”的眼神。我连忙转回头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努力寻找话题:“不是……不是说你一早就出门了吗?怎么到现在才来呢?”
问题少年指了指巷子那头:“那家卖的东西很了不得呢,不知不觉就看了很久。”
一听这话我就泄了气——看都不用看,巷口槐树的绿荫中挂着串鲤鱼招子,那是卖金鱼龙鱼的老字号嘛!居然在那里呆看了一上午,这美少年的兴趣还真是老气!八成还会存上一年的零花钱来买鸣虫吧!虽然心里不以为然,我却还得违心地赞美道:“真是风雅的爱好……”
“哪里呀!”少年搔搔蓬松头发,不好意思地笑了:“每次都会被老板赶出来呢!”
那一定是你的眼神太穷吼了……我在心里讽刺了一句,龙鱼行的老爷爷最和善了,决不会没缘由就对客人不礼貌的。
“喂!你还让不让我进去啊!”见我一个劲扯闲话,少年皱起了形状姣好的眉头。我这才想起还站在门口,连忙把他让进家中。可能因为行李箱太重的关系吧,少年走得慢吞吞的;本来这倒无所谓,可堂屋里的电话铃偏偏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那玎玲玲的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