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段随云微微点头,她便从包袱里拿了一件外衫,提着两个竹筒一径去了。
溪边不光有极少的黄芪,还有大量蒲公英、半枝莲,但她担心段随云会出状况,匆匆采了一些,拿外衫包了,又打了两竹筒水,便匆匆而归。
刚刚走到庙后,便听见庙中一声怪笑:“小子!爷爷可算找到你了!你若肯将你手中的天机阁宝物乖乖交出来,爷爷便将你的极刑减为只挑断手筋脚筋,若是胆敢不交——桀桀,爷爷管教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也不用急着回覆,多在心里掂量几个过子:杀死我那师兄火云老祖的罪过究竟有多大!我便杀你几个来回,你也是罪有应得,如今爷爷肯慈悲,你也该感恩戴德了!”
慕清妍听到那张狂放纵而又狠霸的话,心中一紧,连呼吸都似在这一瞬凝滞了。
“哦?”段随云声音轻缓而平静,如同潺湲静缓的溪水,带着沁人心脾的凉与润,只是原本朗润的音色笼上了嘶哑的灰暗,“原来前辈是惧怕与我一战的。”
听到他的话,慕清妍狂跳不止的心有了片刻凝定,她知道他不光是跟那怪人周旋,也暗含了点拨自己的意思,她又不敢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生怕一些细微动静便会惊动那怪人。先前那红袍老者火云老祖便已能像碾死蚂蚁一般轻而易举将自己两人置诸死地,这怪人是他师弟,又能差到哪里,说不定,还有过之。她悄悄地,一分一分移动脚步,纵然有危险,也不能将段随云置之不理。
龙王庙庙墙大部分都已坍塌,就算没塌的也是摇摇欲坠,缺口上都长满了杂草,她在一处缺口停住了脚步,透过杂草缝隙向庙内张望。
段随云仍旧盘膝而坐,看样子并未停止内功调息,但一双眼睛却眼神明亮而沉静,甚至还带着一丝淡定从容的笑影,毫不避忌地迎着对面的恶客。
那恶客身材高大而枯瘦,手脚都比一般人长出许多,身上穿着葱绿紧身衣,披散着乱糟糟的短发,看上去就像一只人立而起的竹节虫。
竹节虫身子晃晃荡荡,没有半分高手风范,甚至口中还叼着一枝不知名的野花,野花的鲜红与他周身的碧绿相辉映,竟是说不出的诡异。
他一双三角眼,眼梢低垂,阴沉的眼光像是随时准备暴起伤人的毒蛇,高高的鹰钩鼻,薄薄的大嘴片,面容算得上十分狰狞,偏偏又要做出一副玩世不恭的吊儿郎当的样子,周身上下充满了令人发憷的违和感。
只看了一眼,慕清妍便觉得这人十分古怪,但又想不出究竟古怪在何处,不禁又看了一眼,这才惊觉,原来这人的古怪便在于没有眉毛!原本该生眉毛的地方只是两道微微隆起的肉垄,垄上还有七八个乌黑的肉刺,给他本就狰狞的面容更增加了几分可怖。
慕清妍心中一跳,觉得手心里冒出来一股汗。难为段随云面对这样的怪物还能静如止水!
“你若不答应,”竹节虫斜眼瞟了瞟慕清妍的方向,“爷爷便捉了这小丫头!”
慕清妍霍然一惊,竟不知道何时惊动了这人!
段随云却慢慢阖上了双眸,淡淡说道:“也好,反正晚辈也无力自保,更何谈顾及他人。若前辈将我们一同杀了,我们地下偕伴也不孤单。请动手吧。”
慕清妍见状,便从断墙豁口跨了进来,一面走一面将脸在墙上蹭了一蹭,泥灰尘土混着汗水登时将她本来面目遮蔽,她一面从容向段随云走去,一面轻轻说道:“前辈索要的东西已经被我藏到妥善地方,若是前辈杀了我们,只怕您会失望而归。”
段随云睁开眼睛,温和目光在她脸上一扫,唇边露出一丝赞赏笑意。
她将洗净的蒲公英、黄芪、半枝莲一点点喂进他口中,道:“吃一些吧!”
她语声低柔,微带求恳,眼波中尽是担忧。
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