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抱起慕清妍,扬长而去。
董太后狠狠咳嗽了一阵,脸色由青转红由红转白,鼻涕眼泪齐流。宫女太监们忙上来捶背抚胸替她顺气。
好容易止住咳嗽,董太后狠狠伸出一根不断颤抖的手指,指着欧竞天消失的殿门,抖着嘴唇,恨恨骂道:“你们瞧这不肖子孙!哀家只恨,当年为何没能打杀了这小畜生!”
欧竞天带着慕清妍快步出了寿安宫,将慕清妍放在四轮小车上,推着疾步快走,紧抿着唇再不出声。
慕清妍已经敏感地觉察到不对,回头看了看他微微发青的脸色,心中一紧:“你的毒要发作了是不是?”
欧竞天缓缓点了点头,轻轻地道:“你放心,还可支持一时半刻。那老太婆被我气昏了头脑还不会那么快想到这,只要找个合适地点,你替我施针,熬过半日便没有大碍了。”
慕清妍心中一沉:“这么说,寿安宫太后对你动了手脚?”她迅速将寿安宫春晖殿所有摆设在脑中过了一遍,忽然灵光一闪,“是那博山炉?”
欧竞天又点了点头:“应该是吧。她算着我这几日才熬过一场发作,正是虚弱之时,所以在香炉里又添了药粉,只不过剂量很小。”
慕清妍没有再问为何我没有闻到之类的话,只是有些担心地问:“这皇宫之中哪里暂时比较安全?”思索一阵,忽然眼睛一亮,“玉衡宫!”仰起头正对上欧竞天明亮的眼神,显然两人想到了一处,会心一笑,低声道,“你在宫中也有人吧?接下来该如何躲避董太后和皇上耳目?”
欧竞天深吸一口气,朗然一笑:“放心。”推着小车转进初露黄色的藤萝架下。
光线骤然一暗,慕清妍下意识一眯眼,再睁开眼,他们已经转入藤萝架后一条隐秘的小道。走出一阵,经过一条密道,便已到了玉衡宫内。
欧竞天站在空寂的院落中,看着满目苍凉,绮丽的凤眸又暗了一暗。
慕清妍抬眼望去,偌大的庭院中因为树木无人打理枝杈疯长,已经不成形状,根本不具观赏价值了,至于花草,根本没有观赏性的花草成活,有的只是已露衰败之象的野草,青条石的地面原本该是光滑的,但因今年雨水勤,砖面上尽是些枯黄的青苔,砖缝中杂草丛生。
有些杂草甚至有一人来高。透过杂草缝隙,依稀可见斑驳的殿门、窗纸破碎的窗户。
通过这些还是可以看到些昔日的辉煌的,最起码这处殿宇比之寿安宫,宽大处也不遑多让,飞檐斗拱也极其精美。
欧竞天却没有看到这些衰败景象,他看到的是当年那些母子相依,虽然艰难却也温馨的岁月,看到的是母亲紫君玉那美丽而柔婉却又坚强的脸。
风吹过,几片枯黄的树叶随风打着旋坠落,草丛也发出沙沙声响。
欧竞天从回忆中醒来,默不作声推着慕清妍穿过前殿,进入后殿当日淑妃紫君玉的寝殿——倚翠殿。当年兴庆帝牵着紫君玉的手进入玉衡宫,命人摘掉原来洗翠堂匾额,亲手书写“倚翠殿”三字,并笑言此后便在此偎红倚翠了。
他蓦地发出一声冷冷的嗤笑。
慕清妍知道到了这里必定触发了他一些不好的回忆,也不曾出声打断。
欧竞天盯了那“倚翠殿”三字半晌,才掉转头,推着慕清妍进入内堂,内堂与外边相比另是一番景象,外面残破衰败,门板被松了一半的门轴勉强挂在门框上,更不用说那些斑驳的落满了鸟粪的廊柱、窗棂;而内堂却打扫的干干净净,所有陈设也都纤尘不染,新糊的窗纸洁净明亮,各处纱帐帘幔也都一应是新换的,甚至花架上还摆着几盆茂兰。
慕清妍越看越疑惑,很显然兴庆帝是不会再履足此地的,董太后也不会,贺皇后更不会,贺皇后治下的六宫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