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冰冷,语气如刀
缓缓坐回椅内,他慢慢道:“她说了什么没有?”
“生……生于荼蘼,死于荼蘼,始于荼蘼,终于荼蘼……”刘福颤颤巍巍,以一种带着哭腔的声音吐出了上述的话。
他轻轻的啊了一声:“又到了荼蘼花开的时候了么?”
声音很低,低的几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才能意会。
好一会,他才终于摆了摆手:“下去罢!明儿传谕天下,皇后驾崩,令天下守制,丧事完后,徙皇后遗体入皇陵,侯朕百年,同棺共椁!”
刘福抽抽噎噎的谢了恩,这才拖泥带水的下去。
刘福离去后,他才又缓缓起身,有些茫然的环顾了一下室内。
一切似乎没有变,一切又似乎都改变了。
至少,从此之后,再不会有一个女子挟裹着香风,巧笑倩兮的走进来,嗔怒的瞪他……也再不会有一个女子会狂怒的闯进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忘恩负义、狼心狗肺记得那时初见,荼蘼架下,素衣簪花,娇容粉靥,酣睡正甜闻声惊起,靥上桃花乱绽,转身疾走,裙上乱红遗满地,榻上锦帕绣双莲转瞬十余年,再回首时,已是陌路
他涩涩的笑笑,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袖笼,却是摸了个空。
这才想起,早在几年前,他已亲手烧了那张锦帕
御书房的地上有一滩水迹,几个足印,其中一个足印旁,有一片小小花瓣,一半已被踩的烂了,另一半却是出奇的洁白纯美,形成了一个极端的对比。
如——那个女子的一生
默默的看了许久,他终是站起身来,走过去,俯身拈起了那片花瓣。
那是一片荼蘼花瓣,他知道。
荼蘼,是她的名,亦是她最爱的花!
开到荼蘼花事了,尘烟过,知多少?
正文 02 生
02生
迷惘的睁开眼,她有一瞬间的瞠目与不知所措。
这屋子、这摆设、这床……她猛地一下爬了起来,却觉得出奇的轻省,然后她怔了,下意识举手看了一眼,手很小,肌肤柔嫩如水,她握了握手掌,又放开,于是掌面上现出了五个粉嫩的小涡,反过手掌,却见掌心粉嫩水红,软软柔柔。
她悚然的跳了起来,全然没有了素日的雍容与高贵,只是慌乱而无措的直扑那面铜镜。于是她看到了自己,或者,准确说来,应该是七岁左右的她自己。
眼泪忽然就下来了,抱着铜镜,她哭得不能自已,也不知是惊慌还是欣喜。尖脆的孩童哭声很快传到了外间,于是哗啦一下,外间便涌进了许多人来。
她也很快的落进了一个温暖而带着淡淡幽香的怀抱:“荼蘼,娘的乖荼蘼,你这是怎么了,午睡魇着了么,不怕不怕,有娘亲在……”
她反手抱着她,哭的更加厉害。
娘亲,娘亲,我以为再也不能见到你了,再也不能了娘亲,娘亲,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不该执意嫁给他的她想说,又不敢说,只是紧紧的抱着母亲,怎么也不肯松开。她哭了很久很久,哭得累极了,才伏在那个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最后的感觉是有人轻轻的抚着她的背。
无限温柔,无限爱怜
她最后想,即使这是梦,那也是她现在所能想到最为美好的梦了次日,她迷迷噔噔的睁开眼,一抹金色的阳光正正的落在床前,清新而美好。她轻轻的转动了一下灵动的眸子,却发现窗户正半开着,夏日清淡的微风带着几缕清香拂进房中,她忍不住微微一笑,天气真好,院子里的花真是香呵!
花香?她忽然的惊了一下,梦里……会有花香么?
犹豫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臂上,小小圆圆的藕臂粉嫩粉嫩的,没有一丝的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