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躍華把張悅芳帶來吃飯的那天中午,老太太就念叨晚上失眠。梁好運建議她用點安眠藥。張悅芳脫口而出,安眠藥還管睡覺啊。
梁好運一時不知該慶幸她沒參與,還是該嫌棄她笨。
其他人的表情也複雜,包括她親弟弟張躍華。
梁好運後來跟張躍民合計一下,她和張躍華沒機會。
臨近高考,天氣炎熱,姐弟倆回家第一件事是洗澡,換下一身餿味的衣裳。做飯的是羅蘭香,燒火的是她丈夫,只有他們有機會下藥且讓藥融化,吃不出藥味兒。
話又說回來,張躍華是老兩口帶大的,就算給張躍民下藥,他也不捨得害兩位老人。再說了,他真那麼干,張躍民和梁好運結婚那天,他也犯不著幫他們。何況他還沒有理由這麼做。
張悅芳羨慕嫉妒張躍民,有理由卻沒腦子。因為不止下藥,還往車胎里安圖釘。這是個連環計。
張悅芳以前煩張躍民,不可能跑他屋裡偷准考證。再有就是她的心機也做不到幹了壞事,還能做到不露聲色。
不過也有句話,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梁好運又旁敲側擊幾次,故意把張躍民剛辦好的准考證堂而皇之的放堂屋裡,張悅芳也只是看一眼就嫌棄的撇嘴放下,對此絲毫不感興趣。梁好運這才放心。
這姐弟倆雖說是羅蘭香生的,也是兩位老人的親人,老人對張躍民的恩大如天。梁好運除了最初有點彆扭膈應,慢慢也能毫無芥蒂的接受他們。
梁好運移開西瓜盆,就讓張悅芳洗把臉。
張悅芳對張躍民是真嫌棄,張躍民和梁好運的毛巾近在咫尺,她卻繞開選擇她爺爺的毛巾擦臉。
兩位老人早年餓怕了,對吃講究,對穿和用不講究。
梁好運要給他們買新衣服,他們就讓梁好運買肉。毛巾用的灰不溜秋的,二老還覺得不錯,只因為沒爛。
梁好運前世整天打喪屍,今生在梁家,也沒用過這麼舊的毛巾。
「大姐,這個夏天還早,你還是買一條毛巾吧。」梁好運指著她手裡的毛巾,「這附近也有你同事,萬一哪天被人從門口看見,人家會咋想啊。」
張悅芳想想她同事的手帕都乾乾淨淨的,「你說得對,我這就去。」買兩個雪白的毛巾回來,抬手把她爺爺奶奶的毛巾扔垃圾桶里。
老太太看到梁好運進廚房,想幫她燒火,出來正好看到這一幕,氣得大罵:「張悅芳,個敗家玩意!」
「咋了?」梁好運跑出來一看,眼前發黑,張躍民那個敢跟兩位老人打架的主兒,都不敢扔他們的東西。
張悅芳這是,這是真不長腦子啊。
梁好運趕忙勸:「奶奶,悅芳姐肯定是當成擦桌子的布了。扔就扔了吧,都髒了。」
「我昨兒剛洗的。」老太太又撿出來,狠狠瞪一眼張悅芳,拄著拐杖去洗她的毛巾。
梁好運忍不住問張悅芳:「我好像跟你說買一條吧?」
「我哪知道她比我媽還會過。」羅蘭香以前整天念叨老兩口的各種不好,其中最多的是亂花錢,尤其是亂給張躍民錢。久而久之,張悅芳對她爺爺奶奶的誤解,那不是一般的深。
張躍華也看不下去:「不長眼啊?」
「你才不長眼!」張悅芳反唇相譏。
梁好運心累:「張躍民,吃好了沒?好了來燒火,我炒菜。」
廚房有一口土灶,還有爐子。煮粥燒水都是用爐子,炒菜是用地鍋。柴火是前任房主留下的柜子床,也有老兩口這些天閒著沒事幹,出去跟村里人聊天時順便在地里撿的木柴。堆得滿滿的,只用來炒菜的話,足夠他們燒到明年夏天。
天氣太熱,張躍民不想進廚房:「你放兩根木柴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