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珞道:“青峰,我知道你一心想得到武功秘笈,可是这本剑谱的确是魔功,习之有害无益,毁去了也不值得可惜呀。”
骆青峰道:“可是……可是……可是你连第一页都没有打开看过,怎么就能肯定它一定是魔功?或者剑法本身是好的,只是珈儿她爹修炼不得法,走火入魔了也不一定。”
杨珞想想也有道理,伸手揭开了那封面,只见第一页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蝇头小楷,杨珞轻声念道:“吾名青阳楚歌,出生武林世家,不意十岁之年,家中遭逢大难,群仇联手,漏夜偷袭,青阳家百余人尽遭屠戮,唯吾一人侥幸得脱,从此亡命天涯,自改名为青阳唯仇,世间万事,尽可轻忽,唯血仇者,死生不忘。吾隐逸山林,苦练武功,每念及枉死亲众,痛彻心肺,直欲啖仇之肉,饮仇之血,而复仇之志弥坚。吾之诚心终感上苍,于吾弱冠之年,尝梦一青面魔神,双目噙含血泪,尖耳黄发,于梦中授吾剑招,至此之后,吾每日依法苦练,果然进境神速,威力无穷。此功名为剑法,实为内功,由外而内,另辟蹊径,于举手投足之间,调理内息,以仇为本,以恨为根,心中怨愤愈深,进展愈快,若含霹雳之怒,则具风雷之威。不以资质高低,唯论仇恨深浅,吾练此魔剑,四年即成,唯吾万念俱灰,心中唯余一‘仇’字,但求大仇得报,天下人无不可杀,天下事无不可为。吾功成之后,挟剑临世,万里寻仇,踏遍大江南北,西塞东海,一年之中,群仇尽授其首。吾心愿既了,世间已再无可恋,且吾练剑之时,杀人如麻,罪孽深重,唯一死方足谢天下。吾临终之际,念此剑乃神人所授,不敢不以之传世间,遂作此谱。世事虽多变难测,但却件件早有缘法,此剑既因仇而生,亦必因仇而灭。慎告后世练此剑之人,必有仇而无我,有进而无退,存玉石俱焚之心,具同归于尽之志,去爱欲,废忧思,人剑合一,方能大成。”杨珞念完了这页,心中已经明白这必属邪派武功无疑,他缓缓合上了剑谱,道:“看来这青阳唯仇心中怨恨极深,不能善加化解,反而渐渐融于剑招之中,终致以剑制人,无法自拔。他行事偏激,心存恶念,武功又追求速成,难免便会堕入魔道,我看这剑谱是留不得的,还是尽早毁去为好。”
众人听他念了这页,知道他所言非虚,都无异议。骆青峰虽然犹有恋恋不舍之意,但也深知这般若魔剑绝非正道,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那箱中剩余的物事便都是珠玉宝石,再无什么武功秘笈。骆青峰哪肯甘休,接二连三地将余下的箱子全都打开了,可惜任他翻了个底朝天,再也没有任何关于武功的只言片语。骆青峰越翻越是心凉,越翻越是绝望,忖道:“难道老天没眼,竟注定我这一辈子也报不了仇么?”他想到此处,心中伤痛难当,颓然坐倒在地上,两行泪水再也忍耐不住,刷地涌了出来。
杨珞见状上前道:“青峰,有些事情,只能随缘,是万万强求不得的。你别太难过了,陆放翁有名句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此处不能得到,或者别处另有收获也不一定,你可千万不要钻牛角尖。”
骆青峰看也不看他一眼,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眼中的泪水仍是不停地往外冒出来。
杨珞轻轻叹息了一声,对其他人道:“众位兄弟,宝藏我们是已经寻到了,现在的问题便是如何将它们运送出去,我们不过六人,携带这么多的箱子上路,多半便会惹人怀疑,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遇上强人,只怕赔了夫人又折兵。”
豆子道:“大哥,那我们可怎么办?难道不要它们了吗?”
杨珞道:“我们找得这般辛苦,怎能不要?依我之见,便在这山洞之中最黑的那一段路上,掘下深坑,将它们全都埋下去,此处仅余下一口箱子,以后就算再有人来,也会以为宝藏就这么多,而不会想到其实另有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