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岁年终冬休时,庐公与三公子还曾登门造访‘仡天府’,想拉拢我们家将军,打算招他做女婿,对方先赠了将军三幅挂画做小礼,但偏偏将军是个大老粗,看不出什么韵道来,就婉谢了人家的美意,大家都说很可惜呢,因为庐小姐长得美若天仙身世又好,若能联姻的话,对将军的地位而言,不啻如虎添翼……”
他说到这儿,见窦惠仍是无动于衷,好似知道他的把戏,他干脆把话说白些,“但是啊,他还是以军戎大事为挡箭牌,婉谢庐家的提议,唉!其实,这也不是第一回了,就连皇上要帮他作媒都不容易哩,因为啊,他心里只有……”
“只有打仗,对不对?”少根筋的喜崽不爱听跟她没关的事,匆匆打断拓跋质的话后,又将话题饶回庐三公子身上,“唉啊!别净提我们不认识的人嘛,大叔,说说庐三公子的事!我们家小姐最没意思了,每次都不许我偷听,那我们怎么会知道对方到底是好是坏,你快说,快说!”
“喜崽,别胡闹!大叔还得赶上同侪呢!别耽搁人家。”窦惠一手紧握着柳筐,一手叉在腰间,沉愠着脸。
“啊!没这回事,我闲得很!”拓跋质说着眯起眼,努着嘴,抬臂倚着马腹道:
“说到庐三公子嘛!面貌是长得不差啦,唇红齿白的,但我们在外日晒雨淋、跑惯了的莽夫见了倒觉得有些病恹恹的,论身材嘛,没有我们家主子高,论体格嘛,又比我们主子瘦,所以大概大风一吹就会倒,不过嘛,他身子倒是挺硬朗的,三不五时就去眠花宿柳,没沾酒前是人模人样,几杯黄汤下肚后,话讲不到几句就会跟人家杠上,对姑娘家是粗鲁得要命,对了!我听说……”他那个“说”字还刻意拉得长长的。
“听说什么?。”小喜崽眼睛睁得大大的,像只第一次睨着饵的小傻鱼,好钓得要命。
“听说他还有不可告人的隐疾呢!”
“不可告人的隐疾?!小姐,怎么办?”小喜崽紧张地扫了小姐一眼,忙又回头追问:“大叔刚才不是说他身子硬朗吗?怎么这会又说他有隐疾了?”
“这……”拓跋质迟疑地看了脸色愈来愈差的窦惠后,话就吞吞吐吐的了,不过事到如今,不继续办下去也不成,“那种隐疾短时间内不会发作,但会传染给别人,尤其是老婆,有时还没得医。”
小喜崽愕然一惊,一紧张,忍不住就迸出话:“大叔您说的是不是花柳病阿?”
站在那儿始终没吭气的窦惠见言论愈来愈荒唐,终于出声遏止了,“喜崽,你愈来愈没分寸了!”然后她铁着脸,旋身面对一脸心虚的拓跋质,“承蒙大叔关心,不过我以为这些都是街谈巷语,没几分真切……”
“不是啊!好小姐,有没有病我不敢说,但是他真的是红花苑里的常客,我们亲眼见到的,不信的话,你可以问……”他突然打住,暗骂自己多嘴!
“你们?!”窦惠一愣,恍然大悟,原来都是一丘之貉,“喔!原来辅国将军也是红花苑的座上宾啊!那就难怪你会为我紧张了,莫非辅国大将军也是暗疾缠身?”
拓跋质见弄巧成拙,心急得不得了!“好小姐,听我说,若你肯赏我这老头儿的脸,就随我走一趟‘仡天府’……”
窦惠没叙旧的心情了!她冷淡的说道:“质大叔,能在此地和你不期而遇,看到你和拓跋弟兄们过得安好,就已经令我非常宽慰,我想,还是保持这样就好,况且,此将上京,只是单纯在姐夫家作客而已,三五天就要起程回洛阳,至于成亲一事都还没有说定,就请你别再对旁人提起了。”
话毕,她微低下头,拖着小喜崽,快步饶过拓跋质。
小喜崽的手被掐得痛,不识相地对着窦惠嚷着:“小姐啊!我的脚短,你走慢点……”
窦惠当没听见,仍是急匆匆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