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於他們來說是一件太過尋常的事,得知知夏死的時候,也只是懷抱著一種同情和遺憾,對於他們來說,這是一件無法挽回的事情,也僅僅是一件無法挽回的事。
他們知道女兒會難過,所以勉強同意她回江縣來上學一段時間。
他們為女兒的成績擔憂,用一種理性而現實的口吻指責她做了一個很不負責任的決定。
卻從沒考慮過,知夏對春和來說,到底有多麼重要。
知夏是春和在這世界上剩下的最後一個至親至親的人,是所有慘澹現實中最溫暖最柔軟的存在,失去她,不僅僅是一個生命的喪失,更是一種信念的崩塌,和對這個世界的絕望。
而他們,始終是太冷漠。
春和自然不會怪父母,畢竟知夏對養父母來說只是個還算熟悉的小孩,並無太親近的關係。
父母來了,程景明自然要走了,他轉而去照顧閆東,等案子移交法院,他就要歸隊了。
至於他到底是個什麼身份,春和知道的不多,根據保密協定,他不能透露過多信息。
唯有一點是肯定的——他的確是個軍人。
應該軍銜還不小。
閆東傷還沒養好就急著出院,據說案子出了一點小問題,他急著趕回去處理。
出院前他來和春和的父母告別,當年春和的養父秦正在鹿港市做檢察官,後來調到濱海法學院教書,因為沈正鋒的關係,閆東和秦正還算熟識,兩個人在一起,就這起特大販毒製毒案做了討論,至於怎麼判,不好說。
春和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跑去找程景明,他在給閆東辦出院手續,窗口前排了老長的隊,他綴在隊尾,並不像旁人那樣臉上都是急躁,而是一派淡然。
「你什麼要走啊?」春和湊到他身邊,遞了一瓶飲料過去。
程景明接過飲料,灌了一口,才說,「不急,我有一個很長的假期。」
春和點點頭,又問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想問他案子結束後去哪,可又覺得問了也沒什麼意義。
忽然之間,仿佛兩個人隔得很遠很遠了。
他比她年長了七歲,多了更多的人生經歷,擁有和她完全不同的人生狀態。
兩個人之間大概也沒什麼交集了。
春和忽然覺得有些難過,可又不知道為什麼難過。
心口酸酸的,她吸了吸鼻子,忽然沉默了。
終於排好隊,手續很快好了,程景明帶著她去住院部。
春和肩膀的傷口還不是太好,因為她睡覺不老實,傷口癒合的很差。
人很多,他走在她身邊,幫她擋著路人無意的碰撞,偶爾還責怪她一句,「你就不能老老實實待著。」
春和也不反駁,只跟著他的腳步,仰著臉看著他,岔話題說:「你個子好高啊!」
「你已經感慨很多遍了。」
春和笑了笑,「我羨慕嫉妒恨啊!」
他抬手按在她腦袋上,揉了兩下,「女孩子這樣身高已經夠了,小小的,挺可愛。」
雖然聽出來他是在安慰她,春和還是開心了。
「那你喜歡嗎?」春和問他。
他頓了片刻,回答她,「還……挺喜歡的。」
春和心口狂跳了兩下。
但也只能到這個程度了,其他的,春和不敢問。
很快他就要走了,春節一過,春和就要投入到學習的懷抱了,面對高考的壓力,她更無法分心就想些有的沒的。
唉,春和嘆了口氣,只恨自己生的太晚。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倒計時,我有點兒激動
————
麼噠
傾年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