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河道,可是那雄峻的、宽达数丈、高达十丈的城池仍然稳稳地立在那。
在这些天里,各种大型攻城器械早就准备好了,长沙北门前甚至堆起了一座土山,一座比城头还高出数丈的土山。仅是堆建这座土山,就有上千人因此阵亡,但是这座土山建成,让长沙城变得不再险不可攀,张剑渊军卒可以站在土山上据高临下向城中射箭,阻挠守军固守城池,还可以将长达数丈的悬梯放下,直接搭在城头运兵过去。
张剑渊军的兵力虽多,但苦于精锐极少而长沙城又颇大,是以仍不足以围城齐攻,于是以已被抛石车破烂严重的东门和占据了一定地利优势的北门为主攻方向,向长沙城发动了凌厉的攻势。这样又是一连七天,但城池还是没有攻下,双方为了争夺这两块阵地而死亡的士卒尸体已堆积如山。
长沙城中,吴子仪调动了一切力量死守城池,为了保存实力,他把自己的精兵放在内线,不仅将城中的军户全部临时征集为战斗军,而且驱使城中官家豪族携其家奴、家丁在城头死守以耗张剑渊兵力。他自己则亲自仗剑督战。对于军户他还略为仁慈,但对于那些官家豪族,他这次可就十分严苛了,若有临战懈怠,不肯用命的,立即斩杀家主,财产充公、女眷充军,这一点实际上已经完全超出他一个卫指挥使的权限,但城破在即的时候,他作为最高军事长官,权力几乎是无限的,别人再抗议也没用。他把这样的手段作为竭死效命将士的犒赏,不能不说这一手着实毒辣,逼得所有被驱赶上城做炮灰的人不得不拼死抵抗,即便他们心中痛骂吴子仪入骨,但是长沙城却是结结实实的守住了。
土山上,张剑渊和他的智囊刘世德掩身在巨盾之后,从缝隙间观察着城头动静,刘世德道:“渊公,时机差不多了。城中的人都明白,继续这样打下去,长沙城城早晚必破,想必吴子仪也是心中有数。他现在只是打着同归于尽的念头,在与我们做殊死一搏。
城中百姓异心已生,只是大魏朝廷和吴子仪的积威之下,无人敢于领头,城中百姓虽众,却也无人胆敢造反,只能任其摆布。这个时候,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这些任人渔肉的驯羊,就会变成噬人的猛虎,把长沙城乖乖送到渊公手上。“
是夜,天清如水。被烈日和战火烘烤了一天之后,所有的喧嚣终于在午夜后沉寂下来,一弯钩月高挂在幽蓝的天穹下。
长沙城头,守军巡夜士卒像幽灵一般缓缓移动着,女墙下、运兵道上、藏兵洞内,不时传出几声伤兵的呻吟。
张剑渊军的攻势一次比一次猛烈,长沙城仍然牢牢地掌握在吴子仪手中,但是这已注定是一场无望的战争,周边已经全被乱军占据,外援全是步兵,没有一个月根本赶不到长沙,谁也不相信一个月之后长沙仍在大魏朝廷手中,此时此刻,死守城池唯一的结果不过是让想进城的人也付出更惨重的代价而已。对城中的人来说,却是毫无希望,每天东升的太阳,在他们眼中都是黯淡无光的,他们每天都在等待着明天,但是在他们心里却已没有明天,每天都有一群行尸走肉在那里活动着,听不到半点欢笑,人与人之间的交谈也没有几句,沉默的如同一座死城。
城下,有一处处黑沉沉的地方,就像踞伏在那儿择机噬人的一头头巨兽,那是张剑渊军的营帐。此外,还有一处处发亮的地方,或曲如蛇,或圆如月,在月光下闪着幽幽清冷的光,那是一处处小湖泊以及湘江支流。
近处,城池之下,灯笼火把处处不断,一堆堆篝火熊熊燃烧着,张剑渊的人马进进出出,不时还有一队队人喊着号子运来巨木,日夜开工建造的巨大的攻城机械正在夜色中一架架矗立起来,那比城墙还要高出一头的巨大身影,让城头守军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黑暗中,一个肩头系着披风的高大身影缓缓靠近女墙,扶着被石头砸豁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