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竟是忘了此行是叫师傅回去用晚膳的,她已经坐在碧水汀上弹了两个时辰,夏季的湖面安静而不起一点波澜,没有什么风,所以显得更加的燥热不堪,不远处的天边有云朵堆积,一曲弹罢,木素青转过头,“慈儿”她唤她,她凑到身前,“你弹绿水谣给我听。”
苏慈细嫩瘦小的手指扶在琴上,食指和拇指轻轻拨弄琴弦,落尽梨花春又了,满地残阳,翠色和烟老……苏慈一边弹,一边唱,这是木素青才教她的新曲,没过多久,木素青来到她的身后,细白纤细的手指轻握住她的,而后在琴弦上游移,丝丝入扣的琴音不仅拨乱了湖面,更是拨乱了苏慈的心,她心跳很快,师傅的水袖抚在她的手臂上,轻轻柔柔,似蚂蚁炫耀般嬉戏她,脸上有灼烧的热,“师傅……”苏慈突然缩回了手。
“怎么?”
“慈儿好像又发烧了。”她满脸绯红,却是烧得很厉害。每次她脸红被木素青发现都用这样的理由搪塞过去。
木素青摸了摸她的额头,似乎确实有些。她牵过苏慈的手,转了个弯,从碧水汀上绕过去,苏慈跟着身后,步伐同步。
苏慈依在木素青的怀里,那丝丝凉凉的淡雅之气窜入鼻翼,大热的天倒觉得有些清凉。
“慈儿”就连木素青也悄然地觉得苏慈是真的长大了,木素青有时会有些抗拒和苏慈的身体接触,她不明白那到底是怎样的感觉,只觉得慈儿越来越大,那种异样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苏慈还是明里暗里的和她作对,练功的时候总偷懒,抓紧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睡觉,师姐她们回来之后,那个不懂礼貌的人从来都是漠视人家。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深秋叶落的时候,她会在一堆叶落里找出两片,一片放在她的掌心,而且神经质地说:“师傅,这是你,这是我。”这样难得的话语从调皮讨厌的苏慈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起初木素青总是笑话她,到后来,每到深秋叶落的时候,苏慈就会跳在那些落叶上,踩出沙沙的声音,然后讨好的拿在木素青面前显摆,次数多了,素青也就不再笑她了,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摸摸她的额头,她十岁那年,她就允许苏慈练幽柔步了,不知是兴趣使然,还是怎样,苏慈对幽柔步情有独钟,箫麟剑倒也是练得甚好,可是玄冰神功却依然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幽柔步学得很快,她总是乐于和木素青一起练幽柔步,那种追逐,和每次从湖面蜻蜓点水般越过而出现在木素青身边的情形总是令她心驰神往,因为每一次她都会做出因为太急而摔倒的姿势,曳住木素青衣角的时候,可以紧紧地贴在师傅身上,那一层薄纱之隔,总可以令苏慈心安,而自从她学会幽柔步之后,屋顶上的鹧鸪,她飞身去打,因为吵到了木素青睡觉,学会幽柔步之后,她总是在山林里抓到许多的野鸡野兔,而后在厨房里做出木素青喜欢吃的一桌野味。
当然,当然这一切美妙而浪漫的事情都是苏慈自我选择漠视了由裴琳琅那一群子妖孽扰乱的青衣门的清净才能那样美的,苏慈这八年主要做了三件事,且时间均分,第一,计划如何出逃,第二,如何和木素青更加的亲近,第三,和裴琳琅一等明里暗里地智斗武斗文斗。当然了,第一条,她毫无进展,第二条,勉强及格,至于第三条嘛。先说文斗好了,因为裴琳琅一向地谨小慎微,虽然木素青立保,但是依然对她心存芥蒂。于是苏慈同学作为一个奇特的人物存在于青衣门里,她本想自己虽算不上学富五车,武斗那是没戏了,文斗应该有胜算的把握,可以争取一些人权,却哪知青衣六子简直就不是人,除掉她师傅木素青,三师伯文雅书生一个,夜色下都可以看到她一倦的苍白,她该是青衣六子里最不济的一个,可那天用膳之前,她们居然派三师伯出来应战,真是太小瞧她苏慈了。
“慈儿,你出题吧。”
“师傅说过要尊卑有序,慈儿不敢,还请三师伯出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