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也不看九疑,径直起身去了肃杀园,空留九疑对着偌大的兰厅目瞪口呆。
27一线露天光
梅妆进到关春院的时候,柳陵郁在喝茶:素白温柔的手衬着小小的紫砂茶盅,很是美丽。指尖依旧有些青黑,不过比之大年初一那会儿已是好了许多。
见梅妆回来了,柳陵郁放下手中的茶盅,怀抱八宝掐丝手炉,淡淡问道:“回来了?”而眼眸却只是微抬。
“是啊,回来了。”梅妆的脸上还有些许的倦色,可漂亮的脸上笑容很是璀璨,那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柳陵郁的面庞,灼灼发光。
柳陵郁几不可察地扯了扯嘴角,心想:他约莫也是这般目不转睛地注视过萧御伦吧。“本公子让你屯盐,你办得如何了?”一脸正色地看着梅妆,柳陵郁有些明知故问。
梅妆昂了昂脑袋,挑眉道:“梅公子出门,马到成功!”
柳陵郁觉得他这般骄傲又娇气的姿态像极了一匹未驯的马驹,但他不想去纠正,这样很好,多有朝气!故而他只点了点头,以示满意。
梅妆却是不高兴了,他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却连一句赞赏都未曾得到,实在是太让他失落了。原本这屯盐的买卖叫菊让去不是更好?公子怎么就喜欢折腾自己呢?他上前一步,道:“菊让最近那般清闲,公子怎么不让他出去办事儿呢?妆儿都快累死了!”
柳陵郁怎会不知道他这是装腔撒娇?摩挲着手里温暖的物件,他说:“菊让那身板儿走个几里路就吃不消了,他怎么能跟咱们矫健的梅公子相比呢?”
这下梅妆欢快了,柳公子顺毛的功夫可不是盖的。
可梅公子侧首想了想,又问:“他可以用马车啊!他谈生意最拿手了,指不定还能为公子多省些钱呢!”
“马车就不要花钱了吗?他又不是你,有龙雀在手,也不像竹茫那般身怀绝技,长得还那般温吞和善,路上没被人劫了就算是好事儿了!”柳陵郁见得梅妆那故意说反话要自己夸奖他的模样就觉得有些好笑,可这般天真的梅公子,他很喜欢,故而依旧很有耐心地跟他讲说派他去屯盐的缘由,“你这张脸肯定能被他们记住,届时开仓放盐,让所有人都来感激你梅公子的功德,岂不妙哉?”
“对啊!这个好,露脸的事情我做,他蹲在楼里数银子好了!”梅妆也不计较别的了。一旦把他哄住了,他也就是满心满意的欢喜了。柳陵郁就是喜爱他这般听话的性子,不像某些人滑溜得跟条泥鳅似的!
不知怎的,柳陵郁脑中又浮现出九疑恬着脸溜须拍马的样子,一晃而过后,又有那人一本正经地考虑事情的模样,总之就是变脸飞快、不着痕迹。再抬头看看笑得甜腻漂亮的梅妆,他心里才平复下去的烦躁又升了起来。
梅妆虽然乐呵着,可眼睛却是半点儿都未曾离开柳陵郁的脸孔。他眷恋眼前人的柔美轮廓,沉溺于他淡淡含笑的温柔表情。
十年前,柳陵郁从苗疆救回梅妆,一手教导他长大,授以诗书,还有……提升他那一手本就已经十分出众的易容之术。
十年相处,梅妆最爱柳陵郁美妙绝伦的面庞,能多看一刹那也是好的。故而注意到柳陵郁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时,他关切问道:“公子,你怎么了?”
柳陵郁其实是在发呆,被他这一问反而弄得有些惊了,但须臾就恢复到原先的处变不惊。抬眼看向梅妆,柳陵郁并不打算回答,却是转而问起了竹茫的事情:“你去销魂山庄瞧见竹茫了吗?他在那处没被丹朱欺负吧?”
“呵呵……”梅妆漂亮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我没瞧见他,不过照着从前兰敞说的话……他应该会被欺负得很惨吧……哈哈哈……”
“谁说我会很惨?”一道醇厚的嗓音自门外传来,伴随而至的是“笃笃笃”的敲门声,“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