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美怡的表情微微发冷,看得脏孩儿有些退避,看不出其心中想法,只觉得这姐姐好像对自己颇有微词。
但不管对方对自己有什么想法,路还是要走的。
于是脏孩儿再次问道:“那这根你还要吗?”
吴美怡越看越觉得脏孩儿不顺眼,怎么看这个奴才都不是正经奴才。
想她出身世家,从小到大伺候自己的奴才哪个不是奴颜婢膝,哪个不是诚惶诚恐,何时见过此等嬉皮笑脸的奴才?
吴美怡越想越气,只觉得自己这一身世家子弟的尊贵都被眼前脏孩儿拉低了不少。
她再看一眼前方赶路的女孩,想起方才白妹妹连跑路都不忘提醒自家奴才,顿时更觉得白妹妹简直心地善良到过分温柔的地步了!
一定是白妹妹过于善良慈悲,不忍心严加管教,才让这随身携带的小奴才都如此言行放纵、没大没小。
既然自己是被白妹妹所救,那定当有恩报恩才是!
那今日自己就好好替白妹妹管教这小奴一番,让这奴才明白什么才是尊卑有序!
心里这样给自己加着戏,吴美怡的脸色陡然变冷,她突然竖眉斥道:“你这奴才好生不守规矩!”
此言一出,惊得走在前方的女孩和朱焕、陈书雍三人同时驻足,眼神茫然地回头看来。
冷不丁被呵斥一声,脏孩儿也是直接懵在当场,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应了。
脏孩儿无措地看向吴美怡,后者的斥责声再度传来:“是你家主子太过贤柔,让你敢放肆成这样的么?”
主子?奴才?
被呵斥的脏孩儿回过神来,什么情况,这位寿衣姐是把我当成老大的家奴了?
脏孩儿眉头微皱,又特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一身装扮,他顿时就怒了。
这寿衣姐简直是危言耸听!
想他一身泥垢油污,脏得标新立异,脏得特立独行!
为了这一身脏气他耗费了多少时间,倾注了多少心血!
二层楼那么高的艺术层次在此人眼里就如此视若无睹吗!
天底下哪个家奴能有我这般的脏道造诣?谁人有我这般脏得美不胜收的发型?
居然将我这一身汇聚了无数脏道理解的集大成者当成区区家奴?
他可以被说成是乞丐、要饭的、叫花子,这是对他的由衷肯定,但家奴是什么鬼?
简直是对脏孩儿内心骄傲的蔑视!
脏孩儿再一眼向看那趾高气昂的吴美怡,顿时倍感失望。
此人,品味极差!
其实一直以来,脏孩儿都在鸠佬的谆谆教诲下认为,自己这一身的肮脏是可以拿出来炫耀、展示的,因为每次他更脏一点,鸠佬就会喜笑颜开地夸他。
并且整个青牛村的人也从没有因为脏孩儿的“脏”而有任何异样言辞或举动,就好像他这么脏是一件很合情合理的事。
于是脏孩儿就在自己的脏道上越走越远,直到他离开村子,才开始受到因穿着肮脏而造成的另眼相待。
但脏孩儿并不怎么计较,只是以为外面的人品位差眼光低,但大家都把他当成叫花子、乞丐。
脏孩儿从小就没经历过外面世界的等级森严,没体验过所谓规矩方圆下的尊卑有序,所以他再见到外面的世界后,还是惯性地认为这里和青牛村一样没有什么阶级制度,大家都是一样的人。
不管是乞丐也好,摊贩也罢,或者什么达官显贵、军中将士,在脏孩儿眼里所有人都只是各司其职。
直到他看到被家主当街辱骂的马夫、被家主当众虐待的男女,脏孩儿才终于意识到,原来这个世上的人,是分上下的。
是人就像往上走,脏孩儿也是一样,他在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