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礼儿总是必须的,讨个吉利。素日大方阔绰惯了的两人一下子捉襟见肘,先时身上那些仅剩不多的值钱玩意儿都在出关前教苏绾扔山坡上孝敬别人去了,如今还能拿什么见人的东西出来呢?
打从那婚事一昭告出来之后,二人就开始犯愁,这境地无疑是及其尴尬的。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是每个人都知道你二人真实状况的,都眼巴巴着要看这两位古来稀有的双重亲家能拿出什么宝贝来呢。
眼见着李尤氏将一个垫了红布的漆盘伸到了两人跟前,两人无奈地相视了一眼。
临王妃藏着掖着,从袖子里拿出一枚金锁片儿,不依不舍地放到漆盘上。她虽也高兴见苏绾终于同剡洛成婚,但在这个时候她实在是不知该如何笑出来。只好僵硬地勾起唇角,对苏绾语重心长,用婆婆和干娘的身份,嘱咐了一番为**三从四德之类的话。
最后说道:“这锁片儿是我生母为我所造,跟随我已有几十余年,如今赠与你俩,以求你们夫妻同心,和和美美的。”当即将那锁片儿又重新拿了起来,过去亲手为苏绾挂到脖子上。
新娘不能出声儿,苏绾起手摸着那片锁片儿,觉得黄金的温度灼人发烫。她知道这是临王妃最后的体己之物了,想来一直视若普通珍宝所不及的,如今送给了她,一定分外不舍得。于是默不作声地给临王妃磕了个头,答谢她一直以来身为干母亲的关怀之情。
临王妃眼角濡湿,自己膝下无儿无女,今儿才头一次尝到送女出嫁的甜头,只可惜自个儿的拮据煞了风景。
她回头示意临王该给红包了,便又坐了回去。
临王看着面前一对花团锦簇,火红喜庆的新人,脸上忽然有些冷淡,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但他随即便笑了笑,从身上掏出一枚碧绿沁骨的翡翠指环交到漆盘上,说道:“二人好自为之……”
这话颇有几分警示意味,众人都呆了一下。
剡洛抬起头,方才还一副笑得傻傻的模样,忽然间就警觉了起来。苏绾也暗暗在心内诧异,临王为何会有这样一番戒示呢?
李尤氏极懂察人颜色,立刻扯起嗓子道:“哎新人可要听长辈的话,将来便能长长久久美美满满的……”
剡洛回神轻笑:“多谢李嫂子吉言。”
这个疙瘩便总算过去,不着痕迹地隐了下来,只不过剡洛与苏绾的心里,总归是记下了这桩事情。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两百六十一章 洞房
第两百六十一章 洞房
外头的天色渐渐暗下,塞北初冬漫天的风刮起霜花,夹着雪子落下来,砸到军帐顶上响起一阵连绵不断的“沙沙”声,起伏有律,横亘绵长。
婚礼过后前来看热闹的将士便都要好地窝一处去喝酒侃大山,其余收拾完礼堂便也相继离去。因为毕竟地域物资都有限,许多讲究也便不算讲究了。按说这洞房也是有学问的,可惜都不作数了,一切从简,洞房就是洞房,不去计较那些花里胡哨的规矩。
程东他们自然也不敢去闹洞房,没几寸皮能伺候得了剡洛那两道犀利凛冽的眼神。忙将新人恭恭敬敬送入洞房之后,都逃之夭夭去享受难得****没有操练的良宵去了。
营帐中高烛“哔哔啵啵”地烧着,昏黄里只影重重。苏绾细辨耳畔的声响,只听剡洛已经坐到了自个儿身边。执起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塞了一个梨花杯:“绾绾……咱们该喝合卺酒了。”
苏绾的手指捏住杯身,点头与他交臂同饮,忽然发现自己的杯子是空的。愕了一下:“你没倒酒?”
梨花杯又被收走,剡洛的呼吸带着才刚入肚的新鲜酒味儿飘散在苏绾的鼻翼四周。他道:“你的那杯我代你喝了。”
苏绾知道他是对自己酒量有数,于是不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