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牌时分,水溶回来了。
元春在仪门前接着他。水溶道:“妹妹,你还没出月子,怎么能出来吹风?快快进去。”
元春便把贾府的事说了一遍。
水溶道:“我在朝中也听说了贾府的事。正赶回来跟你说这事呢。妹妹,你别着急,我们进去再说话。”扶了元春一起到上房内室。
元春便问水溶打算怎么办。水溶道:“贾珍通敌,证据确凿,谁也救不了他。宁国府是完了。只有荣国府,没有直接通敌,尚有回寰的余地。我先联合一些老臣,上书替你们荣国府求情,只说荣国府先祖立下赫赫战功,对国家社稷有功,况且没有直接通敌,不能让有功之臣寒心。这件事要让皇上知道,其实这段时间,查处叛党,都是朝中一些大臣在做,皇上也不知道查到哪几家。若是皇上知道荣国府是你的娘家,念及旧情,也会格外开恩,赦免荣国府的。”
提及皇上,元春便有些怅然,良久才道:“皇上也是个好皇上,只是我心里有了溶哥哥,这心就再也放不进他了。想起来,我对他也太狠心了些。如今还要利用他对我的那点儿情分来救荣国府的人,我这心里还真是不是滋味。”
水溶也叹息道:“要赦免荣国府,也只有皇上开口才行。这事不通过皇上都不行。谋逆之事的处置,朝中大臣都不敢自专,都必得由皇上最终定夺。我只想早些让皇上知道,荣国府的人早些放出来,可以少受些罪。”
“溶哥哥,我有些不放心。发生这么大事,府里闹出那么大动静,不知道老太太和太太吓成什么样子了。我这心里担心得很。溶哥哥,我……我想去看看她们。”
“那怎么行你还没出月子,这到处乱走,落下病怎么办?贾府里我派人去照应着就成了,决不让你们老太太和太太受委屈。妹妹,你就安心在家养着吧。”
“溶哥哥,我只去看一眼就成了。只要不累着,也就没什么了。我这身子跟寻常女子总还有所不同。我的功力本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顾忌没出月子,才没施展。只要韩福陪着,我坐了车,不见风不让人看见,就好了。溶哥哥,你就让我去看看吧。不然我这心里都揪着。”
水溶不得已,道:“你呀,打定了主意,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好吧,我陪你去。只是别反而把老太太她们吓着了就是。”
元春笑道:“溶哥哥,你去我可当不起。你一个王爷,跑到罪臣之家,可不是给人话柄吗?”
“你让韩福去,跟我去不是一样吗?他就是是代我行事。不过,我亲自出面是不大妥当。我当然跟你一样,只需坐在车里就成了。我得贴身守护着你,才放心呢。”
“那这样也还行。溶哥哥,那我们换衣服,就去吧。”
素菊出去安排车马,让韩福候着。水溶和元春换了衣服出来,元春用一件长披风裹了身子,用帽兜遮了脸面,出门和水溶、抱琴一起坐了车。韩福骑马跟随。
到了荣国府,元春从车窗外帘子缝中往外看,只见戒备森严,大门都有兵丁把守。
韩福前去交涉,最后守卫让元春的马车进了边门,一直往里走。到了垂花门前,大家才下了车。一直往里走,来到贾母的上房。
但府中往日的热闹已经没有了,往日廊下的雀鸟也没有了,花花绿绿的丫头们也没有了。门口冷清,只有一个老嬷嬷从里面出来。
元春走上前去,问那老嬷嬷道:“李嬷嬷,老太太在里面吗?”
那李嬷嬷有些奇怪,不明白面前这个遮了脸面的夫人是谁,但看气度也知不是寻常人物,便道:“老太太受了惊吓,正在屋里躺着呢。太太也在屋里,侍候着老太太。”
元春让水溶和韩福等人候在外面,自己和抱琴忙进去。只见里面只有王夫人及几个老嬷嬷,贾母半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