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从道德层面上来讲,颇为惊世骇俗,好几个人直接就向天一投去了异样的目光,仿佛对一个人的死表现得如此冷漠且无所谓是多么恶劣的一种行为。
天一看到他们的样子,只是冷笑,刚才你们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个老色鬼已经失踪了,现在却又摆出这副圣人嘴脸。其实说白了,你们大多数人的真实想法就是,巴不得这岛上的人多死几个,留下一个相貌最好的异性活着就行了,因为说不定还能“用”,当然,如果出现食物不足的话,死剩下自己一人是最好了。
天一无视别人的目光,继续说道:“另外还有一种可能,野口是被人杀死的。那么,杀他的要么就是把我们抓来岛上的人,要么,就是我们其中之一。”
这句话让每一个人都紧张起来,他们的心跳明显加快。但这也无法帮助天一排除游戏的组织者就混在人群中的可能。
“至于是哪一种,其实都无所谓,因为无论凶手混在我们中间,还是躲在岛上的某处,我们同样会有生命危险。”天一道:“当然我只是说可能,你们也可以认为野口现在还活着,在岛上的某个地方瞎转悠,或者是自己跳海了。”
加文在旁边,用冷冰冰的语气道:“假如野口真的是被谋杀,那么你的嫌疑不就最大吗?”
天一直视着加文眼镜下的双眼,对方立刻避开了他的目光,天一冷笑道:“何以见得?”
“是你第一个提到野口失踪了的,并且话中又明显暗示野口有很大可能已经死了。一般情况下凶手本人是不会迫不及待地提醒大家有人已经被杀的。你正是利用这种心理暗示,摆出刚才那种无所顾忌的姿态把话说出来,好像撇清了自己的关系,又让我们互相猜忌。但谁都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因为在潜意识中,我们都认为是你‘提醒’大伙儿的。”
天一笑了,很高兴的样子,这是**裸的嘲笑:“你这番见地,有两个蠢点……”他直接开始骂人了:“第一个,在同等条件下,按照你这套所谓‘转移怀疑对象’的逻辑,会让你本人比我更可疑。因为我只是撇清自己,而你是通过嫁祸别人撇清自己。按你说的,凶手一般不会自己提醒众人被害者失踪了的事情,那么你本人就符合这点,而当我提出以后你就立刻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得出我最有嫌疑的结论,这不是做贼心虚就是身上有屎。
我刚才的原话是‘就是我们其中之一’,并不是‘你们其中之一’而是‘我们’,我没有把自己撇出去,可你却得出了这种结论,为什么?”
加文一时无言以对,天一接着道:“第二个蠢的地方,呵呵……”他的笑变得令人不寒而栗:“如果真的是我杀了野口,那么……像我这样一个杀了人以后,还如此从容地在这儿和你扯淡的疯子,会不会找个时机,趁你不注意,拿块石头把你敲死呢……”
天一说话的习惯和喜好就是,上一句让你觉得他是好人,下一句就让人觉得他是魔鬼。其实他始终没变,他只是一面镜子,不同的人心里,映照出的是各自卑微龌龊的想法,以及人类对自身罪恶的怀疑。
加文恼怒、却又恐惧,他不敢发作,只好冷哼一声,闭口不言,继续吃他的东西。
天一忽然又对杨刚道:“杨警官,在没有实际证据的情况下,手法残忍,蔑视法律的犯罪嫌疑人,对于证人或者办案的警员,都是个巨大的潜在威胁吧。”
杨刚被问得一愣,只是本能地应道:“啊?啊……是……是啊……”
天一笑着对众人道:“所以,请大家不要随意毫无根据地怀疑身边的人,这不但无法找出真凶,反而会使得你们自己更加危险,假如你的怀疑是错的,你就失去了一个朋友,而如果你的怀疑是正确的,在无法证明的情况下,会死得更快。”说到死这个字的时候,他的神情已然不再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