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身上戳去。池水依旧是黑色的,沈蝶烟看的最清楚的便是那些细小的光亮不断地朝着百雨金的身子啄过去。
“那是只能在至寒的地下水的银尾鱼。”旁边之前扯着雀鸣衣领的人解释着,接着又说出了两个字,“食肉。”
沈蝶烟一惊,雀鸣已经直接叫了出声:“它才多大点,有牙么,还能吃肉不成?”
那人点点头说,“那女人的腿估计已经不剩多少肉了。”
沈蝶烟惊骇的瞪着百雨金,可是,百雨金脸上倒是没有多少痛苦的表情。雀鸣也没有听过这么骇人的酷刑,小声的问:“那她不是要疼都疼死了?”
“这极寒的谁早就把她的血脉动住了,更何况,这都是什么地步了,如果只留下骨头的话,也许就不应该会疼了,不过,那时候,这冷水冻着,可又是沁到骨子里的疼。”
那人的解释让雀鸣缩了缩脖子,同时小声的说了一句:“宗主大人可真够狠的。她这样的疼都受了,那我们想的那些不都是小打小闹了么?”
沈蝶烟对雀鸣的话,似乎是置若罔闻。她盯着百雨金,心里的那种感觉,不知是该说解气还是怜悯,或者都有。
百雨金看着沈蝶烟,忽然露出一个笑容来。不过,即便只是一个笑容,沈蝶烟也还是吓了一跳。苍白的脸上,只有那丝丝笑容是活着的,可是,也更可怕。就像是女鬼脸上嗜血的前兆。
“你的毒解了?”百雨金张口问,声音哑的就像是北方三月的风沙,沙沙作响。
沈蝶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点头说是。
百雨金笑的更开了,脸声音中带着一点欢愉的意思:“那是不是说,你们又重复以前了?”
沈蝶烟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百雨金似乎也泄了气,眼睛微微一闭,再张开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表情:“我要见一眼濮阳。”
沈蝶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要求来。百雨金开口,话里已经有点解释的意思了:“自从他恢复记忆后,就废了我全部的修为,然后就把我扔进了这里。自此,我就没有再见过他了,我想在最后再见他一面。”
沈蝶烟听着百雨金的话,心里想着的却是,要是按着濮阳宗政恢复记忆的日子算来,这林林总总的日子,至少也过去了小半年了,而,百雨金,竟然一直在这水牢之中受着这样的罪。她是求死不能,还是有心事未解死不了——濮阳会不会就是她的那件心事……
百雨金看着沈蝶烟,一直看着,似乎在等着她摇头或者点头。沈蝶烟慢悠悠的问:“那种毒,你明明不下也可以,只要濮阳忘记了我,怎么都是达到了你的目标,你为什么又要给我用那种毒?”
“大概,是非要见着你们反反复复的错过才甘心吧。”百雨金一笑,说了出来。
因为恶毒,所以,应该就是真话了。
沈蝶烟点点头,轻轻应了一声,“好。”
“我现在就要见他。”百雨金又说。
沈蝶烟点头,随即,转身就走了,百雨金在她身后说了一声:“被别人折腾来折腾去的也就罢了,人最蠢的就是自己瞎折腾。”
沈蝶烟回头,百雨金正盯着她的背影,见她转过头,就对她说了一声:“下一生,我一定还要做一株银屏山的牡丹。但是,却不作山顶的一株,一定要作那花丛中的一株。如果有人真的喜欢,万紫千红,一定也是能找到的吧。”
沈蝶烟不解,也不需要理解,转身就走,留下那满满的阴冷水汽,以及墙壁上的那人。
等出了水牢,余下的三位轿夫;立刻就站到了轿子跟前。雀鸣也想扶着她上轿。沈蝶烟却摇头,对那轿夫说:“去把宗主大人请来。”
那几人面面相觑,沈蝶烟又重复了一遍:“去把你们宗主大人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