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人再过日子,不会有这么快乐。
陈晓楠:你认为跟她在一起,最快乐、最甜蜜的是什么?
阚中干:长期跟她在一起就很快乐。两个人志同道合,兴趣爱好都一样。像一些成语说的,酒逢知己千杯少,如鱼得水。我们什么都谈得拢,谈兴趣爱好,谈文学,谈月亮,谈小河,都谈得拢。她喜欢文学,我也喜欢文学,能谈到一起。
陈晓楠:那是你人生当中的第一段爱情吗?
阚中干:第一段。
陈晓楠:在遇到这段爱情之前,你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爱过,被人这么呵护过吗?
阚中干:没有。
陈晓楠:她第一次给了你家的感觉。
阚中干:对,一个家。
陈晓楠:这事要是台湾知道怎么办?
阚中干:知道以后不得了啊。把我送回台湾关起来,关个一年、两年。好了,那我受训吃苦不是付诸东流了吗?一辈子没有前途了吗?当时就害怕。
陈晓楠:有没有想过马上断了这个关系?
阚中干:没有想,“断”的思想没有。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比她再好的人了,我一定要和她在一起,我把她看做是我的生命、我的灵魂一样,须臾不可离焉。
一边是肩负的使命、一生的前途,一边是刻骨铭心、无法割舍的恋人,两难之间,阚中干突然萌发了带小珍一起提前进入大陆,戴罪立功的两全之策。小珍在身边既是一种掩护,又能协助自己开展工作,如果成功,台湾方面也会认可他们的感情。几经迟疑,阚中干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小珍,小珍毫不犹疑就同意了这个计划。
陈晓楠:她是义无反顾的吗?
阚中干:她义无反顾。她当时同我讲了:“你回来以后,我们两个留下一个小孩,你死了以后,我把小孩抚养大。”
陈晓楠:你们俩都是感情至上的人。
阚中干:都是。我看了《上海滩》,里面有个女子叫冯程程,她的性格就像冯程程。
阚中干以最快的速度办好了进入大陆所需要的手续,并写了一份详尽的报告交联考员转呈台湾“国防部情报局”。1958 年12 月15 日早上八点,阚中干和小珍如约在白角码头碰头,坐摆渡到黄坎,随后两人一起踏上了香港开往大陆的特别列车。
阚中干:报告上写得很详细,说我们用私奔的方法回大陆,我会按照台湾布置给我的任务开展工作,我还再三强调要戴罪立功。
陈晓楠:这一路上,两个人是什么样的心情?
阚中干:好轻松,好愉快。哎呀!我有老婆了,有家了。
命如棋子:我的国民党特务生涯(12)
陈晓楠:不紧张吗?你是要进入大陆呀。
阚中干:不紧张。那时候蛮轻松、愉快的,旁边有了一个人,觉得好像更有力量了,更有支撑力了。我们坐在开往罗湖新界的火车上,一路聊天。后来一个警察说:“车子到了啊,你们两个人讲得这么有劲。”
陈晓楠:准备了这么久,作为一个特工真的要过关口时,没有一点紧张的感觉吗?
阚中干:跨过关口的时候蛮紧张的,台湾那时候形容这个关口是鬼门关、阴阳界,香港是天堂,这边跟北纬38 度一样,是地狱。在台湾把大陆描绘成这个样子,所以心里还是很恐惧的。进到深圳以后,吃的饭是红米饭。那时候搞“大跃进”、“人民公社”,生活蛮苦的,吃的东西这么粗糙,菜都没有油啊。
跨过“鬼门关”,踏入了被描绘成恐怖地狱的陌生世界。面对生死未卜的未来,阚中干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但想到“*”对自己多年的培养,一股豪情又不禁油然而生。三天后,阚中干和小珍乘火车抵达上海,和阔别了整整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