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个呼吸间,我听到了李越大吼的声音,“陈夏,你碰上谁了,这么会这样?”
我的手,急切的伸向帘子,沉厚的布帛刚入手却又缩了回来,耳边是各种凌乱的声音。
“快,大夫!”
“金疮药!”
纷乱的脚步在车外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
我看不到,却能听到。内心的杂念交替更甚车外的脚步。
再是急,我都不能忘记自己另外一个重要的职责。无论何种情形,我都不能让大家看到自己。
犹豫间,车帘已被掀了起来。陈夏一脸血污汗水糊在一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小姐,我有紧急军情禀报。”
此刻的他,发丝狂乱披散,胸膛剧烈起伏。右手软软的垂下,手腕不住的抖动着,虎口处泊泊淌着鲜血。
银亮的甲胄上随处可见干涸的血迹,肩头铁甲被削去了一片,沁出丝丝殷红。冷风中,血腥之气愈浓。
李越的手拍在他的肩头,“你先坐下,我给你敷药,再慢慢向小姐汇报。”
“不用!”陈夏甩开李越的手,也甩落了一串血珠,身上浓烈杀意不消反涨,“那群孙子,是‘梁墨’人,最少也有三五万人。”
“什么?”我脸色顿变,看到李越拿着金疮药的手也是一颤,药粉倾倒,撒了些在桌面上。
李越颤声惊问:“陈夏,你可确定?”
陈夏重重的拍上桌子,“确定!”
我脚下一晃,脑袋嗡嗡做响。
身后,一双手扶上我的肩头,稳住了我差点倒下的身型,“小姐!”
我压制着瞬间的眩晕,摆摆手,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动猛了。”
陈夏的声音传在我的耳内,有些遥远的飘忽,却清晰。
“我本想趁着夜色偷偷打探对方的底细,不料刚刚靠近就为对方发现,显然那群孙子埋伏了很久就等着我入局。结果被我发现他们根本不是什么盗匪流寇,军容整齐,装束完备,那盔甲制式分明就是‘梁墨’的军队。”一口气说完,他伸手抓着桌子上的茶壶就口而灌。水顺着他唇边流下,滴滴答答的淌着。
‘梁墨’的军队!还是整齐完备的军容姿态,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潜入国内的,为何竟无一人发现?
陈夏狠狠的咽下水,用力的擦去唇边的水渍,吐出一口长气,“我陈夏身为‘风家军’的先锋官,战场上拼杀百十场,自认除了二位风将军再无人能在数招内让我毫无还手之力。老子看既然藏不住索性便打吧,结果差一点交待在他们那个主帅手中。”
“你的身手我很清楚,那人真的如此勇猛?”李越声音凝重,脸也黑沉了下来。
陈夏凝重的点头,“当我发现对方是‘梁墨’大军时只想突破重围冲回来报讯,他们的主帅亲自率军追击,才三五个回合我已完全只剩招架之功。若不是临去之前小姐详尽的地图和夜色帮忙,只怕我都回不来了,只是那随行的数百将士……”
一声长叹,空气压抑低迷。
长久的沉默,我沉吟了许久,“他是什么人?”
陈夏的手紧握成拳,骨节咔咔做响,“我没见过,我只知道夜晚围堵我们的时候,他身后的帅旗竖着的好象是个‘易’字。”
“易?”李越的声音脱离了控制,“‘梁墨’皇姓?你确认你没有看错?”
陈夏用力的点头,“我肯定,因为他与我交手时说了一句话,‘我倒要见识下沙场之上,是风翊扬厉害,还是易承烈称雄’。”
易承烈!?
哥哥口中‘梁墨’的兵马元帅?皇家最倚重的二皇子?
会是他本人吗?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怎么会在这里?”李越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