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上天再跟我开一次玩笑,把这缕残破的孤魂随意丢弃在另一个空间里,让我连思念玄的时空都失去。
从那天起,有一个麻衣布衫、卷发披肩的女子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山野之间。那就是我,孤雁卓然。
我现在身在何处?
不知道。
如今是何年何月?
不知道。
我只知道自己还活着,而此时,又到了破春烟绿的蓬勃春日。
草、树、花、虫,鸟、水、云、风都在快乐地过着他们充满希望的生活。
眼前,一片茂盛的野菊花盛开怒放,生的气息扑面而来,令我无法闪躲。
野菊花丛中有一座稻草泥砌的陋室。陋室里远远地传来了阵阵稚嫩快乐的读书声。那声音朗朗穿过草庐,掠过菊花丛,侵扰在我的身边。
总是有人幸福的。
我远远望着那片单纯的乐土,转身躲藏开来。
幸福早就不属于我了。
渐行渐远的脚步忽然间停驻。因为,耳边传来了仿佛上一辈子听到过的“丁冬丁冬”声。是布衣铃!我讶然转身,如同魔咒附体。不由自主地朝读书声走去。
春风吹过,菊香环绕,不知从哪里飞来一丛蒲公英的白色绒毛,纷扰着我的双眼。
莳罗的镂空剪影在飘絮中摇荡。那个绝色男子早已经做了父亲吧?还记得曾经为他催眠治疗的卓然吗?那一次长江之上的飞翔,我永生不忘。
“吱扭”一声,竹篱门缓缓推开,同样一身麻布衣衫的先生走了出来。飘絮擦过他的面颊在身后萦绕着,终于落在了竹篱内的庭院中。看到我,他没有停留也没有侧目,缓缓走进菊花丛中。很奇怪,他手中的竹简上面每个字都是凸起的。
挂在门上的布农铃再一阵摇曳,将幽远神秘的清脆声音送了过来。
“卓然。”那男子轻声喊着,“你过得好吗?”
我的嘴唇颤抖着,想要回答,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很好,很好!范冢,你好吗?
有多久没有见过他了?眼前清瘦得不像话的男子就是听澜阁的老板范冢吗?那个曾经掌握了淮南一大半财富的男人,竟选择了采菊东篱下的悠然生活。
范冢空洞地望着天空,突然轻笑一阵,“她怎么会过得不好?那样一个风一般的女子,随性至极,自然会过得好好的。范冢,还不能真正放手吗?”说完,他转过身,朝着我站立的方向走来。擦身而过后,推开竹篱门,又走回了书声朗朗的草庐。
交错的一瞬,我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摇摆着。他没有反应,没有任何反应!
范冢,失明了!他那总是闪烁着智慧与温存的眸光没有一丝神采,那曾经就要看穿我的敏锐目光再也寻不见了。
我吹动布衣铃,铃声留住了他的脚步。
“请问,这里还需要先生吗?”
他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背影几乎凝结成化石。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才轻声说道:“需要。”
草庐中的孩子们陆陆续续地涌出,他们看到我,纷纷惊奇地围着观看议论。
“夫子?夫子。”一个扎着朝天辫的小女孩拉着他青灰色的麻质衣角问道,“这个姐姐是谁?”
“她是新来的夫子。”
“新来的夫子?”孩子们蹦跳着,试探着拉住我的手问,“是吗?是吗?”
“是的!我是,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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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以后你要叫我们学习什么呢?”
我含泪微笑,“教你们什么?让夫子想想。嗯,就教你们唱歌跳舞,好不好?”
“唱歌跳舞?”孩子们面面相觑,显然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