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想必等急了吧。”熊本不介意她的冷淡,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是在自言自语,注意到他的动作似乎迟疑了一下,接着便对着空气交谈,耳朵上挂着的黑色耳麦被灯光照的泛出银白。
“是,马上就到,已经在八王子了,十分钟左右,好我明白了。”
这一通电话想来也是她的“爷爷”打来的,盯的那么紧让季瞳很厌恶。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脸,又看了看自己的皮肤,给自己寻找一丝我不是'上杉瞳'的安全感。可惜再如何确认都于事无补,她不得不承认她迷惑了,从穿越到这边就告诉自己不过是回到了十七岁的年纪,其他一切都未曾改变,不是魂穿的那份庆幸在熊本出现一秒内消失。或许,她真的取代了别人,一个跟自己很像很像,磁场几乎完全吻合的孩子身上。
记忆呢。
它不在了。
至于为什么,季瞳自己也非常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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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家”很朴素,跟手冢家的大同小异,都是和式建筑,种满植物,地理位置较偏僻,车子经过的途中季瞳还特地抹去雾气朝四周打探了一番,除了没有银行,小店铺,饭店之类的地方,连超商都不见一间,平时出门都不知道要往哪儿转悠。季瞳想这边只能养老,年轻人在此,不出一月铁定发疯。
下了车后她就跟在熊本后面,越过挂着'上杉'的木牌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宽大的院落,大概有手冢家的几倍,都快比上街心花园了。树枝都光秃秃的,一些盆栽也奄奄一息的模样,到了冬天,所有生命的东西都该去冬眠,人类也是。
屋子的门一被人从里面打开,迎接她的是一位中年妇女,季瞳愣了愣想该不会是她老妈吧,想着就听见那人恭敬的说,“欢迎回家,小姐。”
好吧,所有的狗血聚集一身的季瞳此刻只能报以尴尬的笑,嘴角抽搐,在似乎是女佣的妇女低下头的空挡翻翻白眼。跨上几个台阶,离房门还差半米,屋内充裕的热气便迎面而来,让冻僵的脸仿佛触及到温水了一般瞬间松弛。熊本侧身示意她先进去,季瞳猛地就想起她刚到手冢家的时候,也有人对她做了这么一个动作,有些酸涩,脑袋里的画面居然已褪成黄褐,所以她最最重视的,终究只能作为回忆保存么。
屋内的布置也不铺张,所有的东西基本都是木质,藤椅,茶几,电视柜,沙发,靠垫和摆设不列入其内。一路沿着客厅来到拐角处的楼梯,小小的几个台阶扫一眼就能数出格数,心想着这个爷爷还算低调,假使她今天要接受的新家和迹部那城堡似的夸张,不,只要一半,她就能表演吐血给他们看。
越临近书房,季瞳的心就越紧,像是要去的地方是十八次地狱。熊本就在这时停下的,给她指了个方向,沿着过道的最后一间,就是她的目的地,他说,“过去吧,我先失陪了。”说完便不见踪影,下楼时又接了个电话。
季瞳愣在原处,进退不得,就看了看对面的一张书法作品。铿锵有力的笔触将中文汉字的精髓表现的淋漓精致,一撇一纳间无不透着主人的素养和心境。她注意了左下角的红色图章,上杉桥树的大名就印在那儿。不由得为之一振,心里稍稍升腾起一丝钦佩,但很快就被强行的带回抵触的给否定掉,她叹了一口气,移开脚步去见她的“爷爷”。
进去之前还是礼貌的敲了敲门,得到请进的回应后季瞳方才扭动门把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坐在书桌前,神情淡然自若,并没有因为团聚流露出一点的迫不及待,甚至没有抬起眼睛看她一眼。
“玩的还开心吗?”他问,依然聚精会神的写他的字,季瞳呃……了一声,舔舔嘴唇回答,“玩?”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这个,其实她早想好见到“爷爷”的那一秒该说的话。她想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