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想哭。”
四时花灯流转,绯色火光冲天。不动声色的离苏景远一些,也离武夜机远一些,季青宛站在一只花灯底,觉得脑袋疼得厉害,有一头栽进积雪里的冲动。
呸,小王爷这张破嘴就像棉裤腰一样,不对,是比不上棉裤腰。棉裤腰好歹还有根绳绑一绑,武夜机的嘴上压根没有把门的。
若问季青宛为何会同苏景来斐云街赏花灯,说来十分简单——她是怀有特殊目的的。
阴霾了许久,今夜天际难得有几点熠熠星光,美中不足的是没有明亮月光。吃了除夕的一顿丰盛晚饭后,尤禾来找季青宛,咧嘴嬉笑道:“姑娘不去斐云街看花灯么?城里的姑娘小伙子们都去了呢,等下我也要过去。”
她窝在暖炉旁看着手上一卷古书,并不打算去凑这个热闹,温吞道:“去吧去吧,看的开心些,我便不过去了。若瞧上了哪家公子哥便回来同你家主子说,苏景虽有缺点,待下人还是极好的,你若央求了他会给你指婚的。”
尤禾忸怩一瞬,红着脸走了。
尤禾走后没多久,一盏茶没冷透,苏景忽的不请自来,一袭紫檀色衣衫给沉闷冬日平添几分生气,敲了几下窗子,出言邀她到斐云街赏花灯。
脑海里跳出的第一个想法是回绝——要她和苏景去小情侣扎堆的灯会,不是为难她么。她和苏景已不是情侣了。
陡然想到和镇阳公主的约定,季青宛又开始迟疑不决起来。她答应了司徒镇阳要给她创造一个和苏景单独相处的机会,眼下便是契机,错过了可能要等上许多天才能等来另一个契机。
犹豫再三,季青宛决绝的一拍桌子,豁出去了:不就是陪苏景同游花灯节嘛!她连鬼都不怕,还会怕苏景嘛!去就去!
临出门前,她附在小常耳边道:“去相府找镇阳公主,让她即刻去斐云街。”
这便是她此刻出现在此的原因——全都是为了镇阳公主啊。
一排排纸糊的花灯里烛光摇曳,灯尾缀有璎珞穗子,在风里来回晃荡。也有几个花灯上挂了铃铛,风一吹铃铃发出清脆响声,萦绕在耳朵旁边。
伸手摸上摇晃的铃铛,季青宛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她干脆向苏景学习,侧过脑袋装作甚么都没听见,做一只安静的公鸡。
小王爷也觉察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目光在季青宛与苏景之间流连一番,痛定思痛,猛地把帕子盖在脸上,一声不吭的溜了。
斐云街上旁的地方都很热闹,年轻的男女嬉笑欢闹,你推我一把我搡你一下,只有季青宛与苏景所在之处冷冷清清,同周遭格格不入。路过的人总要看他们一眼,不知他俩为何这般沉默。
良久,苏景先恢复如常,深邃的眸子微微转动,向季青宛温声道:“前头有卖时新糕点的店铺,一道过去看看可好?”
镇阳公主一时半会儿过不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四处逛逛骗点吃的。季青宛咂了咂嘴,狡黠笑道:“好啊,便一道过去看看。不过我出来的匆忙,忘记带荷包了,既是苏先生提议去买时新糕点,那么不若苏先生顺便把钱也付了吧。”
苏景走在她前面带路,唇角微微上挑,似乎是笑了,“这是自然。”
斐云街有三宝:茯苓糕、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三样糕点香甜软糯,一吃就停不下来,能一直吃到撑为止。
卖这三样糕点的铺子前皆排起了长龙,苏景先领着季青宛去了人最少的桂花糖蒸栗粉糕铺子。铺子老板显然认得苏景——璧国应当没人不认识苏景。手脚麻利的拣了一纸包糕点,嘴上热切的寒暄道:“哟,竟是苏先生!苏先生总有五年不曾光顾老朽的铺子了吧?”
苏景接过糕点递给季青宛,顺手丢了枚银钱给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