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将花束包好,双手奉上,笑容灿烂纯洁。「我也希望将来像姊姊一样,喜欢上会喜欢花儿的男孩子。」
柳朝熙带着一束盛开的三色菫回府时,心里忽觉十分羞涩,虽说曾送过各种礼物给卫一色──看着那欣喜无比的神情,就让她直想再给他更多更多,彷佛喂食迷路幼犬似的,不忍心停下──但今日心态不同,礼物所代表的意义也就更无价了。一方面希望卫一色能如同往日、以那样惊喜感动的模样收下,一方面又希望他能多些不同的反应,至少稍微察觉往昔如今送礼者的别具涵意。
真矛盾。走在廊上,柳朝熙摇头失笑。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对将发生之事全然不具自信,也不太了解该怎么做才好,内心失了方向。
蓦地,她停下脚步,遥望正于院中舞剑的挺拔身姿。
她知道卫一色每日这时都会练武,过去唯恐打扰他的专心,也就没说过欲欣赏观看的要求,今日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他带领将士击退番兵、巩固边关的一面。
卫一色那纤长带茧却温暖精致的手指,紧握一把雪亮锋快的锐剑,气势忽而矫健刚劲,忽而优美柔婉,庭中枝叶被剑风扫得落英缤纷,漫场舞动。他的剑戢武姿,激烈处如雷电袭来,挥击之力虎虎生风,英豪雄妙,静止时似乘龙而降,江海尽起漩波──他的阵前之敌即便不于雄武动四方的劲道下丧命,也会被这华彩凝清光的美丽所震慑。
柳朝熙听闻的战场故事根本没有描述过这样的炫丽之景。
其实卫一色早发现她的到来,但还是打算先练完这套剑术心法。从青楼回府后,心情一直闷闷不乐,她需要所有熟悉的事物来帮助自己稳定心神,因为不愿再对柳朝熙冷颜相对,这不是她的本意,也非她的本性。
沈君雁方才来说,要她向皇帝告假几月,最后以积劳成疾为由一举退了王爷爵位。她虽没有多问,却也明白其中的隐藏之意,她跟柳朝熙的关系会在退爵那日做个了结,宗人府的契约总算能派上用场。毕竟,休了一个有病的丈夫,好让自己能留在京师照料老父,对一个正值如花韶龄的女子,且又是尚书的独生女而言,这也算是情理之内、不失忠孝义理的决定。
柳朝熙的名声若是能保,卫一色便心满意足。
若要说遗憾…也是遗憾着,无法看到柳朝熙找着自己命中注定、足以厮守一生的良人吧。
思及此,剑锋产生犹豫,心法也忘了背到哪儿去,明明熟得不能再熟了,怎么会突然忘记?卫一色不得不收剑。
「夫人。」她转过身,朝廊上的柳朝熙温文一笑,注意到对方手中的花束。「妳刚自街上回来?」
柳朝熙微笑,犹如才至梦境恍然而来。「当说书人形容卫一色将军豪情万丈时,却是从未提及他也能如此使繁花失艳。」
卫一色练武后依然不疾不徐的呼吸,因为这句直接到令听者羞红了脸的赞美而略显急促。沈军师说得中肯,柳朝熙实是追求女人的天生高手──她现在根本不知卫一色是女子,三言两语却已能让自己脸红失措,要是得知真实身份,自己恐怕要在她的甜言蜜语下化成软泥,一辈子陷在名为害臊的沼泽里,无能翻身了。
卫一色不懂这是由于女子说话总是甜柔醉人,还是仅有柳朝熙才如此特别?就连过去对她有些情愫的赵俊鑫,也从未说过半句能使她面红心跳的夸赞。
「唔…谢、谢谢。」不好意思地嗫嚅,没发现自己此时神态几如女孩儿般娇羞喜悦。
柳朝熙虽是发现了,但也只道丈夫是过于内向,没有多想便缓步走来院里。她一把轻扯开文生巾,使黑如泼墨的长发倾泄而下,阳照透射着那丝丝柔软的秀发,如清泉流光,耀眼绝美;一袭男装长衫随风飞扬,既有清雅神幻的风味,又难掩柔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