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一句是──妳要换另一招了,沈军师。
沈君雁慵懒微笑的神情倒也没变过,语气柔和地回:“夫人竟也涉猎兵法,那便听过治乱、数也。“数”不仅指事物量的多寡,也谓指气数、命运,是一种局面发展的必然过程,即自然之理。当“数”表现在许多具体事物中是有形的,但又无法为某一具体形态,所以又是无形的,它顽强又从容不迫地表现自己,把万事万物的发展过程呈现出来。它具有不可逆转的特点,使人们顺则昌,逆则亡,于冥冥之中把人们引向命运的结局──夫人,此“数”之道理,纵是用兵如神者也逆转不得。”
言下之意,若卫一色想偷腥还是会偷的,更何况这位平西大将军又有这么多的对象和机会,就算不找沈君雁,也会去找别人。毕竟自古有哪个男人不偷腥?这是男人不可逆转的天性,顽强地表现在每道呼吸里。柳朝熙望向如坐针毡的卫一色,眼底情绪深不可测。
柳朝熙之前那不甘示弱、略显狂妄的大胆之语,已使卫一色听了脸红不已,而她跟沈君雁莫名其妙说着兵法奥义更是令人胆颤心惊。这两个女人凑在一起的气氛实在恐怖,表面上说着恭维之语,其中却暗藏两军交战的别有玄机,卫一色只希望她们二人能至少风度理智一点,不会斩掉她这个中间立场的和平使者。
后来,柳朝熙彷佛是以赌上那一口气也不得不去云雀阁的姿态,带着武功最好的王豪离府远征青楼了。等到她回来时已是夜晚,还带回一份宋思薰送她的风铃,卫一色询问那日的经历,得到对方云淡风轻的描述:“宋大家邀我入厢房独处弹琴,还将风铃送我,说是只要琴艺练到能与无规律的风铃声相互唱和,便是登峰造极、炉火纯青了。”
“她居然能做到这地步?真厉害…不愧是皇上钦点的天下第一!夫人,妳也要苦练琴技达到如此颠峰吗?”
“怎么可能?”柳朝熙当时坐在房内,烛火与月色照着她微微浅笑的端丽美貌,一头青丝飘扬身后,却是尚未换下那身青衣男装,整体流露出一股妖艳的中性之美,雌雄莫辨。“音律虽美,但非一切,更不是我所追求之物,何苦为了一把琴苦练终生?倒是这风铃精致可爱,我见了着实喜欢,便却之不恭地收下了。我想把它挂在窗前,每当吹起清新南风时,金丝雀的翅膀便会翩翩舞动,看了岂不有趣又舒心?”
“夫人似乎很喜欢鸟儿呢,送我的纸扇上头也是画着一只翠鸟。”
“…我总是喜欢上得不到的东西。”柳朝熙扬起的唇角溢出苦涩,那使卫一色想起晨日她听自己提起兵部尚书时的表情。末了,柳朝熙轻摇了头,像是要将突生的忧愁舍去,转而向卫一色说道:“嗳,不如我借花献佛,将宋大家的风铃转送给夫君吧?夫君的书房朝南坐北,正是熏风徐徐之际,那样的风定能让金丝雀展翅高飞…”
…也定能使夫君常展笑颜。
想起这么说的柳朝熙,卫一色看着风铃的脸上,浮起了本日第一百零八遍的傻笑。柳朝熙前两日又跑去临安了,说是王府挑得茶叶不够地道,泡起来不觉甘醇爽口,便自告奋勇说要亲自去名茶产地挑茶选罐,顺便品尝一些新品种的茶叶,今日才会回来。卫一色想着柳朝熙在府上的日子时,两人下午会在品茶中、叙述着彼此幼年的趣事度过,心头感到极为温暖,彷佛只要闭起眼睛,就能看到柳朝熙泡茶时那庄重简洁、无人可企及的燕闲雅趣。
「探虚玄而参造化,清心神而出尘表…」卫一色叹息,自豪道:「我家夫人真是诗情画意。」
「我本是来看妳一整天窝在书房做什么,没想到妳居然摆出一张少女怀春的脸在赞叹妳娶到个难缠的女人?」沈君雁冷冷的声音突地响彻在桌前,她又不通报一声便直接进来了。
「谁、谁怀春了!?我才没有!」卫一色红着脸低叫,声音不是往常的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