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守着妻子,谁知道不能生的人到底是妻子或自己?要是娶了别人还不能生,那不是白费力气?」
柳朝熙笑了,那是打从心底、开怀畅快的笑声。「自古总将生育成败归咎于妻,男子从未想过也许是自己不存有生育能力,将军此言实是精辟睿智。」
「人跟羊马大致相同,公羊公马都有不能生的,人自然也是如此──男子女子,皆是如此。」
男子女子,皆是如此。
柳朝熙又是一声叹息。她已经等了多久?就等有人能说出这样的话。
等着能说出这句话的人。
「夫君。」柳朝熙改变了称谓,而她觉得这是最为自然的事。「我可以自己掀盖头吗?」
「小姐不怕晦气吗?」
「只要没人知道,偷偷做一次有何关系?兵者,诡道也。」
卫一色微笑地说:「小姐天资聪颖,将来必是兵家高人──我双手酒气潮湿,无法为妳掀盖头,劳烦小姐自己动手了。」
柳朝熙站起身,往桌前迈开脚步,并一把拿下艳红的盖头、解开沉重的凤冠,脚踏精绣红莲的足靴,身穿皇家贵妇的霞披,而她笑意绵绵的脸蛋上,充满无以否定的喜气洋洋与妩媚风情。
「夫君,水饺好吃吗?」柳朝熙坐在卫一色身旁,倒了两杯酒。
「很好吃。」卫一色望着她的举动,一边说:「小姐要吃些吗?」
「这是留给姻缘注定的两人吃的。」柳朝熙先是轻摇了头,一手拿起酒杯,一手将另一酒杯递给夫婿。「今夜由我自己掀盖头,愿来日知心人也能与你共交首──夫君,我先干为敬。」
卫一色被这名女子的坚定气势震慑地动弹不得,只能微微张嘴,看她仰头将交杯酒独自一饮而尽。
豪气干云。几乎想为柳朝熙鼓掌。「妳还是吃点东西裹腹吧,不然很容易醉的。」
本来就未曾喝过酒的柳朝熙,脸颊果然飞快地染上晕红,但她还是微笑地摇头,为自己再倒一杯酒。「夫君凯旋归来,我尚未为你洗尘,这杯便恭贺你的显爵荣光。」
「小姐──」
「第三杯,祝夫君此后飞鸿凌云,志节如青龙升腾。」
「小姐。」卫一色在柳朝熙放下酒杯时,右手轻放在她仍握着酒杯的手。「妳是否心情不好,借酒浇愁?」网 @
「正是相反,直到此刻我才真正明白何谓无愁。」柳朝熙光丽醺红的脸蛋,比平日更为清媚惑人,说不出的娇弱风流。「夫君,请容我当第一个如此告诉你的人──我比谁都庆幸卫一色终能班师回朝。」
新婚洞房之夜,卫一色作了一个非常恐怖的恶梦,醒来时虽然记不得内容,但胸口所感觉的沉重闷热依然残留,她稍稍低下头,却吓得连手指也不敢再动分毫。难怪作恶梦,因为柳朝熙的脸颊正好躺在她的胸部上,还能稍微探测对方随自己呼吸而颤动的韵律,就像枕于摇篮,差别这个摇篮并非左右晃动而是上下起伏。
她们二人仍旧穿着大红喜服,虽然发冠、衣襟皆已凌乱不堪,但总归是整身完好,看来是谁也没吃亏,更没酒后乱性迷迷糊糊丢了清白。
「…难道我真是逃不过青牛压白马的命?」平躺床榻的卫一色,望着上方喃喃自语:「这个柳家小姐太冲动了,就算因为高兴,也不该一晚喝那么多酒啊。」
柳朝熙婀娜高贵是真,但爽直古怪也是真。经过昨夜灌交杯酒灌到醉的震撼洗礼,她得重新定位这名初以为端庄守礼的女子了。
蓦地,胸上的头微微移动,卫一色听到足以令每个男子心神摇曳的娇柔嘤咛。
谢天谢地,柳朝熙终于要醒了。
她觉得自己胸口快要瘀血,哪有人躺了一整晚却连动也没动过?以前听人形容睡得像死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