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妳,不要紧了。」卫一色离开前,轻声说:「妳很快就会好起来,也能再到天下各地去走走。」
──深夜,柳朝熙醒来时,卫一色正趴在桌前睡觉。
她觉得身体好多了,便拿起外袍想替丈夫盖上,可是走到身侧,见到卫一色的睡颜,她却是坐了下来,将宽大的外袍盖住彼此。
柳朝熙的脸颊贴着卫一色的手臂,学她的丈夫那样,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第一次觉得,纵然去了天下各地,也会想不断地回到这里、回到这个人身边。
第 9 章
自有记忆以来,她便常于这个飘散清香的闺房里与另两名友人谈天、饮茶、写诗添赋,可偏偏独漏了研究女红刺绣或烹饪之理,因为她们三名女子都不喜欢做这些小细工活儿,即使那是身为官门千金天生就该拥有的技能。
南青慈出嫁后,原就与她特别交好的楼语凝,几乎天天邀请她到楼府闺房,一同消磨富家小姐那多得无处可利用的时间──所以这次柳朝熙也不疑有他,喝下了那杯参杂药粉的太极翠螺。
“妳…语凝、妳究竟想…”四肢的力量再也使不上来,被楼语凝轻松地扶到香榻上,柳朝熙的身体难移分毫,意识却非常清楚,清楚到能仔仔细细描述出对方关爱的神情和眼底那浓浓的得意。
楼语凝拨开柳朝熙的鬓发,轻声叹息。“熙姊姊,妳说我们女人是不是注定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呢?即便抢到了手,也无法长久。”
“妳…让我喝了…什么…”靠着强韧的意志力,硬将话语自丹田挤出,却也是绵绵无力,凭添娇弱之感。
“只是能让人四肢使不上力的东西罢了,我永远也不会伤害熙姊姊,别担心。”楼语凝甜甜一笑,指尖滑下柳朝熙无瑕的颈间。“瞧我刚才说到哪儿呢?女人的命啊…好不容易青慈姊姊出嫁了,熙姊姊总算全是我一个人的,现在却…”
楼语凝低低轻笑,明眸却满是凄切痛苦。
“熙姊姊,妳知道我将要嫁给那个国舅的儿子吗?”
“罗…士则…”柳朝熙记得他。去年重阳节,在庙里偶然听到他与同行友人的谈话,她记得那名斯文的公子曾红着脸说,既然女子愿将重要的贞洁留给未来夫婿,身为男人不是更该为妻子做到吗?
她记得这个人和这句话,对罗士则印象深刻,他是至今唯一使她另眼相看的男人,而对方甚至未曾见过自己。
楼语凝突然面露阴狠,没了之前悠然自得的微笑,气急败坏地道:“不准妳说出别人的名字!不准妳说出那些男人的名字!我都告诉妳我要嫁人了,妳却只听到那个男人的名字?!妳怎能如此…怎能如此狠心?”
柳朝熙根本不知道她为何生气,莫说是受到药物控制、身心皆极为难过的现在,即便是平常时候,她也不会懂。她时常看到对方眼中超脱友情的深刻思念,她都看到的,但她不能说、不能承认,因为…因为什么?不行,她已经再也记不起来了。
楼语凝走到桌前,将一包药粉倒入杯中,自己遂掷起来饮了一口。然后,柳朝熙不用勉强自己出声,楼语凝已经又折回床榻,双手抚着自己的脸颊,尚残留茶香的温热双唇吻上了她。
柳朝熙觉得,可能是由于药效所控,否则被别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强吻,她竟不感到一丝羞耻,唇齿间尽是水润芳泽,麋香四溢。究竟那来自丹唇似火的楼语凝,还是花香袭人的太极翠螺?吞下被强行注入口中的温茶,有一股热源与彼此的吐息相融,楼语凝的表情迷醉嫣然,深情款款,而柳朝熙虽然无法得知自己的神情,却也估计得到,恐怕并非写着“不要碰我”的讯息。
喉咙烫热地彷佛着火,又像是卡着一块永不融化的冰,柳朝熙总算知道对方这次又给自己下了什么药。
“熙姊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