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为什么我们要这么早就来这里清理出空地,我们本可以在回程的时候这么做,只让车夫在路边等等就好。”
“为的就是现在——我们劳作之后又饥又渴,但不远处的热沃让你知道自己一会儿还能吃点热的,要是回程的时候再来砍树,那可就一点儿期待感也没有了,还是说你连冷干粮也能接受?”
“有道理,你真贴心。”
“我还以为我的这个优点早就公之于众了呢。”
“我是在讽刺你。”
“......”
“说真的,我昨天就一切正常,说不定我身上的厄运已经消散了。又或者这个护身符真的管用。”
“不可能,两个都不可能。”
“我要怎么才能相信这不是你为了提现自己的重要性而编出来的说辞?”
“你只要相信我的职业素养就行。”
“真的吗?我记得你好像只在这个职位上干了两天。”
“有时候人们要真实接触到一份工作才知道自己适不适合,我现在感觉自己天生就是为了这份职位而生的。”
“我希望你的这个想法能一直保持下去。”
......
两个人行走在铺满腐败落叶的大路上,两边的林子里时不时吹出阴恻恻的风。
道路上留有马车轧过的车辙,不需要费神去辨别方向,但曲折太多,又有一些长歪的树横在路边挡住视野,给人以道路无穷无尽的错觉。
冬天的太阳更早地离开天空,一望无际的昏暗天色让人心情低沉。
在这样空旷、幽冷而看不见尽头的旅程中,他们难免就话多了一些,否则不足以排遣寂寞。
就在天色近暗的时候,林子里亮起的火光让他们同时停止了聊天。
有一条俗语从几千年前一直延续到现在都管用。
“深林多匪,城堡多鬼。”
乡下的镇子不像城里,晚上还有电气设备进行照明,让工人轮流值班。这里只有蜡烛和油灯,一到天黑,所有人都只会缩回家里,免得夜路撞进坑里,这时候的远行至多是去酒馆或者露天厕所,离开聚集地是几乎不可能的行为。
冬天更是如此,此时正是缩在家里享乐的季节。
总而言之,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的火光绝不寻常。
克雷顿处于上风口,因此没能提前闻到陌生人的气味,他试图把斧子藏起来,但这个想法出现得太晚,他还来不及做什么,林子里就扑出一队手持火把的武装人员将他们围住。
他们大概有十来个人,手里或拿草叉、猎刀,或拿长短火枪,甚至还有背着弓箭的,这些人警惕地看着克雷顿和朱利尔斯,尤其是克雷顿——他的块头,还有肩上的长柄斧子实在是太显眼了,而前者只是发型特殊。
与他们的态度相反,克雷顿倒是松了口气,他一只手拄着斧子,举起左手和他们打招呼。
“先生们,傍晚好。”
强盗看他们两个人可不会用警惕的眼神,这些人该是本地的镇民在夜间巡逻。
只是这里有什么危险就不得而知了。
“你也好。”
武装队员中看起来最老的那个开口回应,他约莫四五十岁,下巴留着极长的山羊胡子,语气也温吞吞的。他瞧了瞧身板异于常人的克雷顿,又瞧了瞧头发是不寻常的绿色的朱利尔斯,语句从喉咙里流出来。
“你们打哪儿来?”
“我们从萨沙市过来,收些老物件、手工品什么的。之前是雇了马车顺着大路来的,不过我们发现这儿的林子看起来可真漂亮,便发了闲情,想在林荫下多走走,就让马车夫先架着马车去你们的镇子了,要是你们出门的晚,兴许还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