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端阳有一千条报复王亨、报复王家的理由,此时一条也摆不出来,因为他要顾全大局,要靠王亨查明真相。
他再讨厌王亨,也不能否认王亨的能力。这么说也不对,他并不讨厌王亨,甚至很欣赏王亨,只是恨王亨不给他情面,对左家下手太重而已。
白虎、朱雀、玄武,到底谁要谋反,这可不是凭猜想就能确定的,必须证据确凿,否则会让忠良寒心,乱臣贼子趁机窃国,而目前朝中能查明此案的,非王亨莫属。
若他在这时候和王亨争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轻者将导致谋反案无法侦破,重者会逼得王亨铤而走险,被藏在暗处的对手拉过去,参与并帮助谋反。
王家若谋反,后果会怎样?
想到这,左端阳就不寒而栗。
王家会谋反吗?
左端阳认为,王谏或许不会,王亨则绝对会!
现在王家可是王亨做主,若梁心铭(林馨儿)性命不保,他一定会谋反的!只看他这些年来坚持不娶,孟清泉坚守六七年都没能打动他,便可看出他对林馨儿的感情。若是林馨儿遭遇危险,他绝对会铤而走险。
庄衡听了左端阳的话,震惊道:“属下明白了。大人深谋远虑,赤胆忠心为国,属下佩服!”
左端阳吩咐道:“你马上传信下去,压制谣言;再传信给秋生,停止一切对付王家行为,不得妄动!”
庄衡道:“是,大人!”
左端阳目光犀利道:“你再留意:若我们停止一切行动后,还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定是心怀不轨的谋逆者!”
庄衡眼前一亮,道:“对!”
正好借此机会辨明牛鬼蛇神。
当晚,王亨回去后,将父母请到萱瑞堂,三位长辈在上端坐,他站在地下,三言两语将今天的事说了一遍。
末了,他坚定道:“我自小便最不肯受人逼迫。孟家不行,其他人一样不行!况且此事明显是有人针对王家和梁心铭,不论我娶不娶,都是一个结果。我不娶,他们会说我不想辜负梁心铭,因为她是我妻子装扮的;我若娶,他们会说我心虚,为掩饰梁心铭欺君之罪,欲盖弥彰。”
三位长辈闻言色变。
王谏神情尤其凝重,撇开这件事背后的阴谋不说,王亨的亲事是王家的家务事,王亨不肯受人胁迫,他同样不肯被人胁迫。若真被胁迫了,也意味着王家势弱了。
王亨继续道:“所以,我绝不会娶!还请祖母和母亲慎言慎行,莫要再被人利用。今日起,不论谁来提亲,一概回绝!对外就说我有隐疾,无法娶妻。”
王夫人惊叫道:“不可!”
王亨冷冷道:“母亲!”
难道还想逼他?
王夫人站起来,激动道:“这是我王家的家务事,你也说了不愿受人胁迫,我们想跟谁结亲就跟谁结亲,想什么时候娶就什么时候娶,那为什么还要说隐疾?”
儿子的残疾是她心中不可碰触的伤痛。小时候得了侏儒症,现在又留下隐疾,侏儒症固然让她无法接受,隐疾同样让她无法接受。再说,这隐疾也不是不能治好,为什么要公开,让儿子被天下人耻笑?
老太太也明白了儿媳的意思,严厉道:“对,不必说隐疾。我孙子就不娶,谁敢来逼!”
王亨这才明白她们顾忌什么,冷静道:“说了才让那些人死心,也没有借口再生事。祖母和母亲也不必计较脸面。孙儿早已不在乎世人的冷眼和嘲笑。”
他一定要说!
不但要说,还要昭告天下!
最要紧的是让徽州梁心铭知道。
否则的话,回绝一个又来一个,解决一个云萝又来一个雨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来求亲的也并非都不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