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前来看望母亲。母亲表示感谢,极力退掉礼金,其余并无多话。
10月12日,我即告别妈妈,返江苏。告别的一刻,妈妈内心的孤单烧得我心慌。按乡俗,爹爹过世,妈妈要在家守49天。几兄妹商议好,主要由大姐相陪,其他人则轮流回家陪伴妈妈。49天后,妈妈到二姐家住一段时间。我想,如果先在湖南的几家轮流,两年一晃也就过去了。两年内我多回乡几趟,两年后再接妈妈到江苏。我跟妈妈说,“两年后,接您到江苏去。”妈妈说“好。”我出门,妈妈泪两行,未相送。我还未出门,泪已不止,一路直到长沙,泪眼朦胧。路边楼台村舍,亦依稀向尘中老去。
返江苏后,一直寝食难安,隐隐的提心吊胆。11月3日晚上,梦到了长长的出殡队伍。11月4日,星期三,是我给妈妈打电话的日子。下午,老家来信,妈妈脑溢血,昏迷不醒。大孙女叫了千句万句“奶奶”,也唤奶奶不醒。我知道我又得回故乡一趟。而我实在不想在今年再回去。过年回去探望妈妈是早就在心里的安排。但现在我是不想回去了。浸凌身心直至骨髓的倦怠让头脑迟钝,亦让心渐近麻木,想到妈妈难道也要走了,竟未哭出来。问了同事,像我妈妈这种左右脑同时出血的情况,一般能熬几天,同事说,最多三天。11月7日给二姐打了个电话,“妈妈如果真就这样走了,我赶不到送终,妈妈是个讲究的人,要让妈妈走得体面。”晚10点左右,电话得知,妈妈走了。我回答,“好。”
妈妈最后的三天,我处在混乱状态,江苏的家也不像父亲走之前一样安排得有条有理。得知妈妈已走的消息后,我耽搁了一天,把在江苏的家稍作安排,把女儿交给朋友照看。11月9日,和外甥同往上海虹桥机场赶飞长沙的航班。上午有雾,天况阴沉,下午暗云沉沉。我们乘坐的航班晚点,中途打算转坐别的航班,颇费周折,仍改原航班。下午5点左右,候机厅外惨雨酸风。我给不能回湖南的女儿发了一条消息,意思是,人要学会独立地面对各种变化处理好各种事情,大部分情况下,人是孤立的。
原定1点起飞的飞机,到6点半总算起飞。这时雷雨未停,飞机在空中遇强气流,机身剧烈摇摆,跟我们坐一排的一位女士取出圣经默诵。飞机平安降落长沙,二侄女接机,一起回永新村。故乡无雨。
晚11点左右到家,眼前是一个月前的情景再现,不过,灵堂里的大幅照片由爹爹换成了妈妈,水晶棺里躺着的由父亲换成了母亲。我心里仍是一片迟钝茫然,下车时心想应该放声大哭啊,眼泪却不下来。二姐过来一起拿行李,二姐哭着过来的,“月月,妈妈就这样走了……”我眼泪始出。大门上又是白纸黑字的对联,“前悲严父今哭慈亲两度捧灵心倍痛,泣染麻衣哀迎鹤驾深谢嘉客吊重来”。
看着水晶棺中如同睡熟的妈妈,我说,“您老人家怎么这样性急?”接下来,亦无多话,哭了几声,想到自己血泪迸流般的一句“让我死在您的前面”已成戏言,嚎哭亦显不够真实。
陪了妈妈一个通宵,哥哥嫂嫂们催我休息休息,我无半点睡意。头脑亦只是混乱,看着睡在鲜花丛中隔了一层玻璃的妈妈,未想起什么来。天放亮时,觉有侵肌的寒意,要变天了。头脑中始出现妈妈的画面——
我家小宝贝一个多月大时发高烧,是外婆陪了一个晚上。妈妈对我这个初为人母的人不放心,一趟一趟地起床,一次一次地给小家伙喂药水。
爹爹妈妈在八十年代初期即开了商店,1983年汨罗江发洪水,风雨飘摇之中妈妈一趟又一趟跟着拖拉机将瓶瓶罐罐运往地势相对较高的屈原镇,一有空闲,即在屈原镇的街道摆地摊,让小女儿陪同,小女儿偏心气高,离妈妈远远的,做了妈妈的看客。洪水退去,商品又得一趟一趟地运回二十里地外的家,仍旧是拖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