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等锅炉一热机便往钱塘江去了。
“那就很糟糕了,”林文潜皱着眉头道:“它这一去,那进攻的消息杭州就立即知道了,如果再去沪上,那后天沪上就知道了。”
“它怎么可能会去沪上?”周思绪道:“我看他一定是去找其他的炮艇增援,这金瓯还是小舰,要是来了那种大炮舰,那就难办了。”
“报告!”门口的参谋喊道,“炮兵团急电。”
周思绪听闻急电,便转过身去接过电报,看完大喜道:“成源说可以进攻!”说罢把电报递给了林文潜。
早上革命军逼近场口的时候,清军紧急发射了一通毒气弹,其他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李成源倒是知道的,这就是氯气炮弹吗,庚子年的时候洋人就在天津用过,他见状本想马上通知参谋部让步兵停止进攻,但却看到步兵自己停下来了,也就放了心。清军既然有氯气弹,要吃掉本来还是有些难度的,但是他们却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除了临江这边,清军是处处接敌。之前革命军进攻的地方是下风口,可如果换个方向进攻,那么满清就是下风口了,所以李成源的电报是建立革命军换一个进攻方向,不要从南面进攻,而是北面进攻。气温、气压、风向、风速、湿度,这些都是炮兵要关注的内容,李成源来浙江之间,东北都已经在组建隶属炮兵的气象队了。现在革命军进攻所阻,在其他人看来是怎么抵抗毒气的问题,在他看来就是风向风速的问题。
“好!那马上发电报给张恭,告诉他情况有变,进攻方向要改换成北面。”林文潜不想再等,当机立断的改换作战计划,之后又觉得不妥,再道:“再给李成源发电,告诉他,炮兵马上重新制定计划,支援一团从北面进攻清军。”
革命党被绿气弹拦住了,清军全都是弹冠相庆,而之前不被大家待见的炮队标统马良,很是被诸人赞扬,这些赞扬,只让马良走路都觉得多了几分生气。不过关起门来说,他却是苦楚自知,绿气炮这东西可是文明之国禁用的,便使用,也只是对外,从不对内,可现在却被他用在本国人身上……,革命党夺了天下他不敢去想,就是没有夺到天下,他的名声也是臭了,报纸上他的名字不再是马良,而是马屠夫、马侩子手之类。
“大人,靠绿气炮弹,难以成事,现在我军军心已乱,敌军劲头正盛,加之江面炮艇俱被革命党击沉,……”赵国贤的书房里,旁人都退下之后,马良终于是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只是赵国贤胡子抚抚,很不高兴。
“乱党最多也就是一万人,我军严阵以待,怎会不敌?”赵国贤瞪着眼睛。一副要吃了马良的模样,只把他后面的话给打断了,“念你今日击退乱党有功。功过相抵,若是再敢言退,军法处置!”
赵国贤虽然老迈,但是这第六镇确实他一直带着的,积威之下,马良慌得辫子都要翘起来,立马跪倒在地。言辞诺诺。赵国贤倒是不想再理他,只是挥了挥手把他打发了。他这边一走,赵国贤便颓然的坐到在椅子上。一边的家奴见状,赶忙过去,帮老爷揉着脑袋,而这是在外面等候的师爷进来了。他躬着身子低声道:“东翁。”
“嗯。”赵国贤左手一举。只让旁边的人下去了,再亲自起身关好门才道:“老夫戎马一身,战死沙场也是一件幸事,李先生,我赵国贤这十几年可有亏待过你?”
李师爷一听东翁又说死又问有无亏待,立马一个踉跄跪倒在地,急道:“老爷你不可……”他这话才说半句,便听赵国贤哼的一声。于是只好道:“东翁从我亏欠于我,倒是李某常觉亏欠东翁许多。只觉得无以为报。”
“哈哈!”赵国贤大笑,笑后又是一声长叹,言语悲呛:“我赵国贤戎马一生,癸未年朝鲜那般凶险都没有丧命,想不到今日却命丧于此。不过也好,此地山清水秀,正好一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