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适确认没有什么陷阱与埋伏之后;回来向叶畅点点头。
谁都没有理睬跪在地上的阁罗凤;因为每个人都知道;授降之荣;唯有叶畅可以承担。
叶畅神情似笑非笑;然后驱马上前。
跪在地上的阁罗凤听得马蹄声;抬起脸来;看着叶畅。
阁罗凤的脸上;竟然没有一点屈辱或者失败感;相反;他隐约有种兴奋。他想从叶畅的脸上看到失望;因为他很明白;叶畅想的;可不是他的投降。
叶畅想的;是他死;但他偏偏不死;哪怕叶畅断绝了他的种种退路;他还是不死。他要活下去;而且还要活得漂亮;活给叶畅看;也活到看到叶畅的下场。
“倒是当机立断;你果然是个人物。”马到了阁罗凤面前;叶畅下了马;却没有从阁罗凤手中接过代表南诏王权的玉印;而是轻声说道。
阁罗凤抬着头;笑着道:“畏于大使之威罢了……若是大使愿意;我原可以早降的。”
“我说过;朝三暮四之叛逆;闹腾着想得好处的日子;一去不返了。”叶畅冷冷地道。
“我已经遣王弟阁陂往成都;向剑南节度使杨公请降。”阁罗凤亦是低声说道。
叶畅没有想到他还有这一招;眉头再度皱了起来。
“臣南诏王阁罗凤;向大唐天子请降;大使既为天子钦命兵马使;还请受降……”
阁罗凤再次将手中代表南诏王权的东西举了起来;叶畅却仍然没有接。
感受到叶畅眼中的恼怒;阁罗凤心中生出无限快意;他惊讶地发觉;自己投降;都能让自己这般欢喜。
因为没有让叶畅遂意;没有让这个坏了他大计的唐人全功;所以才欢喜。
叶畅略略沉吟;那边高适上前来;看也不看阁罗凤;凑到叶畅耳边低声道:“送至长安;也难逃一死。”
这话阁罗凤听到了;阁罗凤的嘴角无声地抽动了一下;只要不是当场死;他深信自己到长安后不会死亡。他在京中为侍卫过;对李隆基极为了解;对当今大唐的朝廷;他也绝不陌生。
谀辞、贿赂;足以⊥大唐朝廷上数十上百的人为他说情;而李隆基也会对有一个臣服自己的蛮王感兴趣;把他当小丑养起来。
“死不了;他走通了杨钊的门路;便是走通了贵妃娘娘那边;只要到了京城;就死不了……”
“无妨;从此处到京城距离还远着;路上暴疾也是会有的。”高适又低声道。
叶畅笑着摇头:“高兄;杨钊性子我很清楚;他可不是会遵守约定的人。当初我在京中在成都;都与他有约定;说是军务归我;他但安坐成都即可。但这擒名王之大功;自己跑到他手上去了;他怎么会放下?想必他的使者就要到了;定然也有让我将阁罗凤交与他的书信。”
阁罗凤又无声地笑了笑;他抬头看着叶畅;与叶畅目光相遇;虽然面上没有露出任何异样;但那目光中;却深深隐藏着得意与仇怨。
高适细细一思;必须承认;叶畅说的有理。
杨钊肯定会来抢阁罗凤的;虽然他有约定不管前线军务;可是阁罗凤派人千里迢迢向他投降;这可就不是前线军务了。他为了功劳;完全可以狡辩;说此非军务;而是教化;他可以伸手管辖。
“便宜了这厮;也无妨;他到长安之后;便是留下性命;总得受些活罪。”高适想到这心里也有些不快;瞪了阁罗凤一眼。
阁罗凤却恍若不觉;仍然是一副极为平静的模样。
叶畅正待说话;却见后边传来呼声:“叶大使;叶大使”
叶畅回过头去;只见数骑飞奔而来;但到半途;便被唐军分出十余骑拦下;那骑上之人急得跳脚直叫。
叶畅看过去;认得他;正是杨钊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