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议定;便结伴去求见自己的先生。
如今国子监算数科归太史监管;而他们的先生;也与太史监有着密切联系。这位名为瞿昙巽的国子监助教;乃是如今东都算学的第一人;虽然还有位司业在此;可是众学生对于瞿昙巽更为信任一些。
事实上;他们之所以会对《民报》上的数学如此敌视;也是瞿昙巽在其后推波助澜。
“依汝等所见;当如何应对?”瞿昙巽问明前因后果;笑着问道。
他盘膝跌坐;模样甚是从容;那祝姓学生道:“助教乃当今算学大师;家学渊源;岂是叶陟州可比;请先生著文驳之;以正本清源;不使谬种流传”
“是;助教算学精通;若不出来;还有何人可以担当此任?”那祝姓学子慷慨激昂地道。
瞿昙巽又环视众人;心中甚感满意。
他原本不是中原人;祖上出自天竺;自西域来到长安;先后数代担任大唐的太史监;掌管历法制定。但僧一行博采众家之长;定大衍历;取代了他祖上所翻译的九执历;也动摇了他家族在太史监的地位。所以一行去世之后;年仅十七岁的他就说动太史监同僚陈玄景、曾在太史监任过职的南宫说等人;攻击大衍历抄袭了九执历;而且还抄得不精。
官司打到了李隆基面前;结果让他们失望;南宫说等人因此被罪;而他这个始作俑者;也因此被赶到了东京的国子监;远离长安城这政治中心。
他一直在等待机会;希望有朝一日能够重新回到长安;但当他从叶畅发行的书籍和《民报》上看到那些普及数学和天文学知识的文章时;看到推崇僧一行的文章时;他感到恐惧和愤怒。
他;还有南宫说;都是天文算学的世家;他们这些家族世代垄断着天文学和比较高深的数学;可以说;对知识的垄断乃是他们能够在朝堂上安身立命的根本。可是《民报》还有那些数学普及读物;要将他们世代垄断的知识公布出来;这就是断了他们家族的富贵之路
是可忍;孰不可忍
“诸位能入国子监学算学;都是一时才智之士。”他缓缓说道:“任此等歪理邪说流传;至少有二害。其一;谬种流传;误导愚氓;乃至有奸邪之辈;操持所学;口称图谶;行悖逆之事;其二;使宵小之辈;粗得皮毛;一知半解;亦敢称尊;反而令诸君所学;无用武之地”
众学子纷纷点头;这话可不是瞿昙巽第一次说;这些学子对前一点并不是很在意;可对后一点十分重视;说直白些;如果数学普及了;也就意味着他们这些人所学的数学完成没有了用处;他们想凭借数学升官发财的美梦就破碎了
故此;他们绝不能容忍此事
“我非为自家虚名;而是为天下;为朝廷;为诸君行此事。”瞿昙巽接着又道:“叶陟州势大;我与之抗;如螳臂当车;却不得不为之”
他说得慷慨悲壮;仿佛只要一出声;叶畅便要置他于死地一般。周围的学子;毕竟年轻;不免有些激奋;那姓祝的振臂道:“助教请放心;叵是叶畅当真敢以势逼人;我等便敢去敲那登闻鼓”
“正是;也让天下人知晓;我们算学太学生亦是忠义之士”
瞿昙巽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虽然瞿昙家在太史监里经营多年;颇有影响;但是与叶畅这样真正手绾大权的重臣相比;他差得太远了。如果不造出一些声势;他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虽然京中有位大人物保证;只要他能压过叶畅一头;让叶畅吃个憋;必然要大力抬举他——可是自己手中多一份倚靠;总比完全仰仗别人要强。
“助教欲如何行事;我等必附骥尾”那祝姓学子又道。
瞿昙巽向他微微一笑;两人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他眯着眼;沉吟了一会;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