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外头有什么差别?听说云家庄里都是江湖人,做菜都是用比手臂还长的刀子切菜,要喷血,也绝对比那些地痞流氓喷得还多。
她咬着多汁的水果,趴在桌面,瞥见书柜里的铜器正倒映着她模糊的小脸。
据说,云家庄都收些面貌清秀的孤儿。看看她,小眼如墨,小嘴像鲜红的小花瓣,双颊鼓鼓的,皮肤细致,完全是她娘小时候一个模子印出来。她喜欢娘亲的美色,理所当然也喜欢自己的,可惜看起来好像没什么气质。
她抹了抹嘴,缩回鼓起的腮帮子,眼神稍正经些,整个人坐直,这样才算跟娘亲一个模子印出来。
不过,人长得好看,气质不够,恐怕不合云家庄的需要吧。
她瞄瞄那被划到一半的名字,想了想,露出牙齿哈哈笑着,提笔替那大叔把李字全部涂黑,只剩今朝。
能不能被收留,她不是很介意,反正不管在哪儿,她照样能生存。
只是,她有点疑惑,云家庄前几年曾收留过一批孤儿弟子,听说是一块公开收留的,这次略有不同,明明分庄里有不少孤儿,却不能照面,甚至,连这种“收留考试”也选在这种隐蔽的书楼里,一个一个分开考。
她等了又等,把一盘水果啃光光,然后摊在椅上打盹。坐有坐姿,站有站姿,才会像娘亲,反正现在她看不见自己的倒影,等同娘亲不在,就随便一下吧。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透进的日光逐渐移位,男子才匆匆进来。
她立时睁开惺忪小眼,勉强坐好。
“你还在……我忘了你的午饭!”他讶道。
她瞄瞄天色,很随遇而安道:“没关系,别忘了晚饭就好。”
男子没理会她,忙着在书桌前找东西,抱怨道:“刚才有消息,布庄新进的货,全有瑕疵,怕是亏大了。”
“是街上那间最大的布庄吗?”她目不转睛,追逐着他忙碌的背影。
男人应着:“就是那间。”
“我七岁那年,我娘曾用攒来的私房钱,在那间布庄买布亲手为我制衣,那间布庄真是贵得可以。”她笑道,很有聊天兴致。
“布庄每一匹布质上佳,成本极高,你这种穷人家自然是嫌贵了,现在可好,每匹布都有问题,哪还卖得出去?”
她还是直盯着他看,然后小嘴翘翘,卷起袖子,重复道:“大叔,我娘曾用攒来的私房钱,在那间布庄买布亲手为我制衣呢。”
男子转身斥道:“你就只会说这话吗?”暗眸隐约有不争气的怒意。
她垂目,非常珍惜地抚过干净的衣袖,道:“我娘攒了私房钱尚不足买一匹好布,便求布庄卖她一匹瑕疵布。”
“瑕疵布是便宜许多,但布庄每一匹完美的布料皆以高价购入,现在就算全部以瑕疵货卖出,也赚不及成本一半,这次赔定了。”
“那就制造出,瑕疵就是无价的真相啊。无价之宝,谁不想要?”
男子一怔,眯起眼瞳注视她。
“你身上穿的,就是瑕疵无价货?”
“当然不是。”她哈哈笑着:“我身上穿的,虽是两年的旧衣,却是再完美不过的上等布料。”
“但你娘买的是瑕疵布……”
“那布又不是给我穿的。”她眨眨眼。
“不是你穿的?那你娘买的有问题的布料上哪去了?”他终于掩不住好奇。
“大叔,富贵险中求,那布料如今是你腰牌的套子,你正戴着无价宝呢。”
男子傻眼,直觉执起腰牌套子。
那湖水色的腰牌套子,是两年前他花上双倍价买回来的,据说是高僧加持并且众人目睹灵验过。江湖上总是打打杀杀,难保哪天不会有莫名的劫难,加上绣工特别,质料上佳,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