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还远着,却将他们的话语听了个一清二楚,笑着紧走了几步,将上前欲请罪的铁锤拦住,人却是笑着对白鹤鸣道:“六爷既然已经发了话,将这小厮留给我六弟,是不是就任我们姐弟处置了?”
见白鹤鸣傻傻的点头,她不免忍笑道:“铁锤不过是没认出我来,多大点儿事儿呢?往后熟了也就好了不是。”
“我本以为六爷是个不拘小节的,谁想今儿才知走了眼,原来六爷的规矩也这么大……”
不等白鹤鸣辩解什么,她便指了指巷子外面,“不远处有家酒楼,做得极好的清蒸鱼,我陪着六爷一路步行过去可好?”
这是要给他践行?白鹤鸣本被她说得又是惭愧又是懊恼,听她话头一转,立刻便是满心欢喜,忙将手中缰绳往铁锤手里塞。
塞到一半又想起陆清宁方才的话,说铁锤已经送给她了,由不得他再随意使唤,尴尬立刻布满面孔,那缰绳也立刻就收了回来。
“铁锤,给六爷牵马。”陆清宁见状便笑着吩咐,听那小厮利落应声,脸上笑容不由更盛。
方才回后宅的一路上,梅妈妈在她耳边可没少念叨,先是说这人平日里根本就是个桀骜不驯、莽撞无礼的,到她面前反而变了副模样……之后便话里有话告诉她,有些机会、不努力便会错过……叫她好好珍惜。
如今就着梅妈妈那些话,再仔细回想起有数的几次相见,还果真如此呢!不管他对着别人是什么样子,在她面前,他可真是个极好的人,又很是听她的话;难道梅妈妈的意思,是叫她……
陆清宁想着这些,脚步也不免犹豫起来——她根本不懂男女之情,因此她对身边这家伙的各种作为,也根本毫无判断能力;难道只听梅妈妈夸了他这么几句,便要舍身试上一试?
可她最怕的就是两面三刀那种人了。
万一白鹤鸣就是那种人,看起来待她极好,内里其实却是个活阎王呢?再或者他那所谓的自由根本就是假的,实则全要靠他父母做主,她又该如何?
不过……他应该不会骗她吧,骗了她,他又有什么好处?何况就他这幅模样这幅心眼儿,还想骗她陆清宁,至少要再修行十年八年吧……
陆清宁这么一想,只觉得心里堵着的那块哗啦就碎了,眼前也豁然一片开朗,就像春天的碧绿原野,有大片大片的野花绽放。
梅妈妈说的没错儿,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便错过了;更别论她如今在陆家的处境,也许一个不小心就会步谢氏与陆婷姝的后尘,或是被家族拎去联姻,或是稀里糊涂间便被胡乱塞给谁。
不,她绝不能忍受被别人安排她的命运!上辈子没谈过恋爱,已经是她很大的缺憾了,本以为来了大顺朝,自由恋爱更是奢望,谁知机会就在眼前,她怎么能不牢牢抓住!
“海上风硬,六爷……少上甲板。”陆清宁终于开口说起话来,可这话才一出口,就令她自己也懊恼万分——一旦有了那个“贼心”与“贼胆”,怎么都不会正经说话了?
白鹤鸣也不曾想到她张口就这么说,一时不知是喜是忧;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儿,方才小心翼翼道:“你是说、说我太黑了,怕我出海回来会被晒得更黑?”
他小时候其实挺白的,不管是走到哪里,都被人笑他像个女孩子,尤其是他四哥,还给他取了个难听的绰号叫白妞儿,三五日便在京城四处传扬开来;于是他发奋习武,日日长在练武场上、马背上,只为了甩掉那个难听的名声。
数年风吹日晒雨淋的结果,终于令他变成了黑炭头,也长成了一副强壮的身子板儿,他很是高兴,自己终于有了男子汉大丈夫的模样;可如今在这小丫头面前,他的肤色却令他有些自卑、有些后悔了……
陆清宁话一出口就后悔,其实也便是这个缘故,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