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他早就确知门外的人决不会是方若丽。
外面一阵沉寂,并无回应;君不悔伸手人枕下,摸出“傲爷刀”别进腰间,然后,他自床沿站起,清了清嗓子:“请问门外是哪一位?”
又是片刻静默之后,终于传来一个僵硬的声调,属于男人的声调:“君不悔,你打开门,自然就会知道我是谁!”
略一犹豫,君不悔暗中咬了咬牙,拄着拐杖过去拔栓启门--他业已豁出去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管他娘的!
房门打开,他疾退三步,由于行动不便,差一点便撞翻了桌子:门外,缓缓踏入的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竟是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那位,年约四旬,肩宽胸厚,身材壮实,满脸的横肉又黑又粗,鹰目钩鼻,阔嘴獠牙,大冷的天气,只穿了一条灯笼裤外带一件黑皮马甲,胸前手臂乌毛茸茸,骤然一见,倒像个尚未进化成人形的大猩猩。
女的大概有二十三四岁的年纪,柳月眉儿,水汪汪的一双迷魂眼,葱管鼻,樱桃小嘴,肌肤白而细嫩,光洁滑腻,似是一把能捏出水来;将这娘们的姿容与她那同伴的外貌一比,不啻是月里蛤娥跟那砍伐桂树的吴刚,压根是不能相提并论了。
瞪着这两个素昧平生的不速之客,君不悔讲起话来不觉舌头发直:“呃……你们,你们二位是要找谁?”
男的那位伸出左手食指,遥遥向君不悔一点:“找你,君不悔。”
愣了愣,君不悔呐呐的道:
“找我,可是,可是我并不认识你们……”那人平淡的道:“认不认识我们没有关系,只要我们知道你是君不悔就行,受托办这种事,最好是互不相识,才彼此方便。”
君不悔迷惑的道:
“受托办这种事?你们受谁所托,办的又是什么事呀?”
对方双臂环胸,上下端详着君不悔: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
君不悔苦笑道:
“我与二位初次见面,毫无渊源过往,二位深夜敲门,查名问姓,我又如何知晓你们的来意?至于装糊涂,则更无必要……”那婆娘忽然格格一笑,嗲声嗲气的开了口:“君不悔,我和我老公照规矩报个万儿你听,我老公名叫骆干,我的名字是马秀芬,道上的朋友都称呼我两口子是‘骆煞马绝’,又有两句歌谣是这么形容我们的:‘阎王帖子送千里,骆马鸳鸯包到底’,你猜猜看,我们夫妻是干什么吃的?”
君不悔思索片刻,心腔子猛然一跳:
“杀人为业?”
马秀芬面露赞许之色,伸出拇指:
“很聪明,叫你一猜就着;不错,我两口子干的正是这行营生,古老却不易湮灭的营生,虽有风险,收入不薄,每年做上几票,足够嚼谷而有余!”
君不悔咽了口唾沫,涩涩的道:
“难道说,你们夫妻来此,是打算要我的命?”
眉梢子轻扬,马秀芬情笑如花:
“否则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呢?你总不会期望我们半夜敲你的房门,给你送个金元宝进来吧?金元宝是有,却不是给你的,我两口子早已笑纳啦!”
君不悔急忙道:
“你们胆子不小,竟敢摸到这里预谋杀人,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是谁的家宅?”
骆干冷冷的道:
“‘毒虹’方梦龙的家,没有错吧?”
扶着桌面,君不悔睁大双眼:
“既知是方老伯的府第,你们还敢大胆摸人,图谋于我,就不怕方老伯不与你们甘休?”
好叫你放心,方梦龙入黑的时候已被人接走去商量要事啦,谈完了事,早有大坛美酒等他消受,喝足了酒,今晚是赶不回来了,等他明朝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