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雨跟陈青比较熟,她喜欢这个女孩子说话时候的样子,未语人先笑,非常友好。陈青则喜欢孟秋雨的沉默,她说自己话太多,再来一个话多的,会要吵起来,她喜欢自己讲,不喜欢听别人讲。
当天晚上陈青问她,孟秋雨,明天就要上台了,你害不害怕?
有一点,你呢?
我也是。
万一没有人看怎么办?
陈青噗哧一声笑出来,我不相信,看看我们,看看,个顶个的漂亮,会没有人看?
孟秋雨听她这样说,心里也踏实了不少,关了灯说,那我们早点睡吧,实在是太累了。
第二天早上是被领导的敲门声叫醒的,这几个女孩子前几天晚上太累了,都睡得死死的,他们挨个的喊门,手都拍红了终于都叫了起来。此后把她们领到一个小房间里,里面灯光明亮,有几个打扮新潮的男人女人对着坐着的人的脸上起劲的扑粉描红,哦,原来这里是化妆的地方。看那一排排的刷子,粉扑,各种颜色的腮红眼影,这些女孩子目不暇接,啧啧称赞,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样式的化妆品。孟秋雨也看得惊讶,可是她并不表现出来。
这个男人第一次见到她,是在酒店的大堂里,他头天晚上喝多了酒,醉得不省人事,宿醉让他头疼不已,腹中空空却没有一点胃口。想下楼去吃些点心,那天刚过10点,酒店的餐饮部挤满了前来喝早茶的客人,他走下电梯,穿过大堂,走到门外,街边的芒果树上挂满了青果,四周都在盖楼,到处都是工地,流动的空气里都是灰尘,那些青溜溜的果实在漫天灰尘里显得灰扑扑的,让人有一种想把它们揪下来扔到垃圾箱的冲动。他手插在口袋里转身进去,一回头就看见了那个女人。她还很年轻,眉目浓重,身姿挺拔,一双眼睛带着羞涩和不知所措的无畏横着扫过来,看见他正打量自己,垂下头,收回目光,复又直视前方,走了出去。这姑娘周身散发的某种东西让他一愣,定定的站在那里想着刚刚她扫过来的眼神。他觉得这姑娘有些面生,他回来已经好几个星期,却从没见过这么一位惹人注目的女人。
这天早晨孟秋雨是陪领导张天元出去会见一位有意购置布料的服装厂商人,他们的需求量很大,厂子里的领导都很重视这件事。这个客人要求张天元带着布版和样衣去见他,最主要的是他要看到真人上身的效果。头天晚上大家都忙到很晚,搬布叠衣服拆台子累得直不起腰,一大早叫都叫不起来。张天元敲到孟秋雨这一间,终于有人开门了。那就走吧!
再见到她是两天之后,在本地一家有名的服装公司的秀场上,他受邀参加。本来没他什么事,他对这些向来不感兴趣,这个服装厂的老板是他生父的世交,这天本来自己要亲自宴请远道而来的内地的纺织厂的客人,他们先前已经做过好几单大生意。他跟他说,阿邦啊,这家厂子是我重要的客人,请你帮我今天晚上好好招呼啊,阿叔回头再多谢你。陈彦邦到场的时候场上还在走,当天是一场旗袍秀,他看见T台上打头的女孩子披着及腰的头发,穿一件宝蓝的天鹅绒改良旗袍,步履款款,摇曳生姿,她一转身,长头发像黑纱一样笼住他的视线,头顶上的灯光从她瀑布一样的头发上洒下来,那厚厚的一层头发像千万根丝线一样牢牢的裹住了他的视线。
这一天下午孟秋雨突然发起了烧,开始只是头有些晕,昏昏沉沉的,说话带了点鼻音,到了晚上,陈青换好衣服问躺在床上的孟秋雨,你怎么还不准备一下,张主任不是说今天要带我们出去吃饭?
她拨了拨耳朵上的小坠子,问,好看不好看?见她并不答话。
陈青探下身,伸手摸了摸孟秋雨的额头,呀,秋雨你好像有点儿发烧,要不要看看医生去?
孟秋雨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头发被汗粘在脸颊边上,身上的布衫子也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