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累,大叔你怎么不换个职业,多累啊!”我问。
多年前,这里一到晚上打电瓶的人很多,经常和我们起虾笼的小屁孩相遇,也给我们在黑暗的野外增加了胆量。那时候,外面的水塘都是清水,现在很多都被淤泥淤积了,就拿大叔今天放笼子的水塘来说吧,那个水塘,是我小时候钓龙虾最多的地方,现在已面目全非,只有残留着的部分荷叶还提醒着我那里曾经鸭鹅飘飘,水清澈见底,现在由于水体富营养化严重,水草疯长,很多生活垃圾都堆放在塘里,已经小了一大半,只剩下小范围的浑水,鱼虾都快灭绝了,大叔在浑水里摸来摸去,实在令人佩服。大叔白天已经这么累了,晚上还要背着电瓶到处跑,怎么吃得消。我不知道别的地方有没有这样操作的,也许打电瓶的人只是我们这个小镇的一大特色,我以前也说过,他们会自制一个特制的包,里面放上充电电瓶,再从里面抽出一根电丝电丝绑在棍子上,他们一到晚上就把电瓶包背在背后,一手拿着棍子去电晕水里的鱼,一手拿着竹篓子装鱼虾,夜里跑得越远越好,这样别的人去的也少,鱼虾肯定多,天一亮,他们就把一篓子收获拿到菜市场去卖钱,以此来讨生活,虽然钱不少,但是真的是辛苦钱、血汗钱,是值得我们去尊敬的,同时,这样的方式也着实令我震撼。打电瓶的,大多是一个人,也有人是夫妻档,说白了,就是壮胆,大老爷们儿,深更半夜的,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再大胆儿也是不行的。但是现在基本已经没有打电瓶的人了,因为资源少了,没被污染的水塘也少了,以前连水田里都有泥鳅和龙虾,现在连小虾米都找不到了。
“家里的伢子在上大学,负担重哦!我不拼命怎么行,唉……”
“那晚上你有伴儿吗?”大叔的妻子呢?
“没有,就我自己,伢子他妈妈啊,白天在厂里打工,晚上够累了,我也不忍心她跟着我。”他说着,眼里满满的都是疼惜。为了孩子上学,可以做这么累又苦的事,我心里滋味不好受。“今晚又少了一个地方咯,唉……”
“又被填埋了?”我问,还是糖里的水又干了?
“不是,这是个芦苇塘,昨晚有一个兄弟在那里出了事,同行都不敢去了啊。”他又叹了口气,似乎很严重。
“什么事?”浓墨的嗅觉很敏锐,尤其是对黑夜里所发生的不明事件。
大叔的脸色微变,抬起头,声音顿时变小了,他的手掩住嘴,“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回来就倒下了,做我们这行啊,怎么可能不碰上,这是禁忌,我们也有自己的规矩,碰上了正常,但是被注意了,就坏事咯,我是不敢去了,我要换个地方去。”我斜视了浓墨一眼,嗅觉果然比生命还厉害。
“请问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你说的那个地方是哪儿?”浓墨问。
“请大神啊,好像很严重,我傍晚再去看望他一下,他是在毛林村的郊外一个大水塘旁边出事的,那里周围都是天地。他也是家里困难,和我一样,不得不坚守着这一行啊!”大叔站了起来,对我们说:“多谢你们,世上还是好人多啊!我休息够了,这就走了。”
“在这里吃个中饭再走吧,孩子们刚放学,正赶上吃饭的点。”家奶出口挽留。
“是啊,吃个饭再走吧,你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我也跟着说。
“我弄完就回去了,真不了,打扰你们了啊!”他低头看了下地上的一滩泥水,“还弄脏了你们家的地。”
最后,他坚决又拎着一袋子的工具走了,浓墨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午饭。
“浓墨,你问他出事的地方做什么?”我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趁着家奶去盛汤的时候问浓墨,他这次怎么变得这么积极。
“你是不是想问?”他眯着眼睛看我。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