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欣慰归欣慰,却也常常叹着气,说秀娟娃儿到底不跟她和她爹亲厚。
秀娟也到了懂些事的年纪,知道王氏不是她的生母,尽管听话,却也明白自个过继的身份,从不去王氏和陈铁贵跟前儿撒娇讨好,也就是从小得过宝珠的照应,心里对她依赖的很,宝珠这几日回来,黏她黏的紧,晚上要跟宝珠一块睡,白天也寸步不离跟着她。
宝珠帮她梳好头,领着她进了堂屋,见大家伙都坐着,大哥跟大嫂还没进屋,便笑嘻嘻倒了一杯茶水给王氏,屈膝半跪着给她敬茶,“辛苦了这些日子,娘今个喝一口我敬的茶,一整年都顺顺利利的”
一屋人都被她逗了个乐,陈翠喜笑着拍她一下,“还不快起来,跟你表哥学那些个搞怪样,快别叫你大嫂瞧见了笑话儿”
陈铁贵本身坐的笔直,也被她逗的肩膀微微松弛下去,宝珠吐吐舌头,刚回椅子上坐定,润泽跟玲珑便迈进了屋,润泽在玲珑耳边交代一句什么,拍拍她的肩,径自入了座。
玲珑将手里的茶盘轻轻放在桌上,稍稍弯了腰,一只手微撩袖口,缓缓斟了两杯茶水,一抬头,笑着将茶水往上首端。
陈铁贵微咳一声,伸手去拿一杯茶水,“咱屋里没那些个规矩,喝了就吃饭吧,你母亲今个做了好几个菜,别等凉了的。”
玲珑愣了愣,还是拿起另一个茶杯递给王氏,柔声说一句,“做儿媳的总要亲自敬茶给爹娘。”说罢就要跪地听训,王氏忙去拉她,“行啦,你爹都说了,咱屋没那些规矩,都是自家人,不搞那些个规矩排场。”她端起茶水一仰而尽,呵呵笑着放下茶杯,“爹和娘已经喝了,玲珑快去坐下吃饭。”
陈翠喜也笑着张罗,“菜都凉了,玲珑快坐,你爹娘今个高兴着哩。”瞅一眼润泽,笑嘻嘻说着,“咋看都是一双璧人,早些生了娃儿你母亲才高兴”
润泽脸上露出些窘色,王氏忙一摆手,“哪有那快?不得个一年两年的?”话是那样说着,心里却也跟着盼起来。
宝珠几个吃了早饭便回县里去,王氏因这一向忙着润泽的亲事,没空顾上地里的活儿,便说天儿也热了,给秀娟娃儿洗个澡,下午跟丈夫几个到地里去松松土的。
吴氏吃了早饭便回屋,说是润泽过些时候要走,赶他走前给他做件衣裳穿。王氏看在眼里,心头到底宽不少心,见润泽吃了早饭便自顾去润生屋念书,气的进屋训他,“媳妇才过门,就扔屋里不管?”
润泽合了书本,微微摇摇头,“一个人读书清净自在些。”
王氏知道他对去年没中增生的事心头介怀,前头就因为没中秀才觉着愧对屋里,因他爹几句话儿,一年都没回屋里,这回好容易中了秀才,又要卯足劲去考增生,没有一天松快时候。王氏心里一叹,若老大真是个不懂事的,日日玩乐的也就罢了,可他偏生从小就极为刻苦,读书的事,一天也没松懈过,思及此,到底心软下来,语气缓和了许多,“咋说也要陪着说几句话儿呀?”
润泽抿着嘴不吭气,急的王氏直叹气,半晌,他才张口,“我不像积德弟那般天资聪颖,去年的增生也没考中,若再不努力些,实在没有颜面去面对爹娘跟小妹。”他两个拳头微微攥紧,“再说,这些年下来,也习惯了两餐外时时念书的生活规律。”
王氏叹一声,“既然都打定了主意,晚上好生与她说说,玲珑她必定也会谅解的。”顿了顿,又劝他,“我娃儿也别光跟你积德弟比,那样条件的能有几个?还不都是一般人儿?别小看了自个,要娘说,你读书也聪慧着哩,比大头几个都强”
润泽苦笑一声,不由想起省书院去年同期的几位拔尖同窗,正是取得增生名额的三人,他付出了极大的努力,去年也只得了区区第四名,与那名额堪堪擦肩而过,讽刺的是,那几人却不似他一般日日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