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过六、七千之数啊……算了,聊胜于无吧。于是即日发榜招兵,定额六千,为十二部,分左右二军,以夏侯兰和孙汶任左右督。
时光流逝,很快便迎来了建安三年的腊月,是勋来到河东已然三月有余了,政务全都上了正轨,六千兵马也皆募足,趁着农闲,与服役的土兵一起加紧训练。年关将近,他分外思念呆在许都的妻儿,曹淼等都有信来,报说家中一切安好,但他心里却总是不踏实——袁绍应该不会趁着年节发起突然进攻吧?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回家过年呢?
只可惜,这一切全都是悲摧的妄想。
腊日前一日,是勋接到来自司空府的通报,朝廷已经正式下达了对公孙瓒的赦令,随即袁绍遣使上奏,说既然冀州的战事终结,他将亲率大兵入许,以卫护天子。曹操当然答复说你要来可以,带大兵就不必啦——随即写信给是勋等外镇将领,说瞧袁绍这意思,是要找借口动兵了,卿等须得仔细。
是勋接到来信,不禁背着手绕室徘徊,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段话来:
“师出历年,百姓疲弊,仓庾无积,赋役方殷,此国之深忧也。宜先遣使献捷天子,务农逸民;若不得通,乃表曹氏隔我王路,然后进屯黎阳,渐营河南,益作舟船,缮治器械,分遣精骑,钞其边鄙,令彼不得安,我取其逸。三年之中,事可坐定也。”
这是在原本的历史上,官渡大战之前,田丰、沮授给袁绍出的主意。后世分析起来,这一战略谋划是相当高明的,一方面大兵压境,威胁曹操兖州腹心之地,同时“分遣精骑,钞其边鄙”,迫使曹军疲于奔命,假以时日,双方的势力比将会拉得更开。
在这条时间线上,曹操的势力已经隐隐赶上了袁绍,加上公孙瓒并没有被彻底平灭,那么审配、郭图等人“以明公之神武,跨河朔之强众,以伐曹氏,譬若覆手”的屁话,也就很难出台啦。袁绍自称将亲率大军前往许都,这是一个很明显的借口,就等着曹操拒绝哪,便可“表曹氏隔我王路”,正式翻脸开战。
因而是勋写信给曹操,说:“吾恐袁绍之谋,乃欲进屯黎阳,渐营河南,益作舟船,缮治器械,分遣精骑,钞我边鄙,令我不得安,彼取其逸……”就抄史书上的成句,请曹操一定要预加防范。
随即掷笔长叹:估计元旦前后便会开仗,我肯定是回不了家,见不到亲人啦……
想到这里,突然又没来由地一个冷战——“抄我边鄙”?正如昔日荀氏叔侄和郭嘉所言,曹家两大软肋,一是琅邪,一是河东,袁绍想调动曹兵,使疲于奔命,好方便他在大后方冀州、幽州积攒实力,等待雷霆一击的机会,很可能就会派兵攻打二郡。要命了,这兵才刚开始练,倘若高幹挥师杀来,那可如何是好啊?
东线有匈奴给挡着,北线可还空虚哪,不行,我必须得跑一趟蒲子、北屈二县,做一番实地勘察不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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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黑心煤窑
建安四年春,才刚过了年,是勋就带着张既、夏侯兰、孙汶三人,自安邑北上,渡过汾水,向河东郡的北部二县进发。夏侯兰建议说:“高幹若自北路杀来,可有二途。一乃沿汾水西南下,则我当与匈奴并拒之;二乃自蒲子、北屈二县南来,则汾北的冀亭、皮氏,为不得不守之险要。若能阻敌于汾水以北,则安邑无忧矣。”
战略统筹并非是勋所长,但经过前一世对各种史料的研读,以及朋友之间、网络之上的多年纸上谈兵,他在这方面的见识便已然超越这时代绝大多数士人了。故而以他的能力,很轻松就能明白和理解夏侯兰所言,当即点头,便在渡过汾水之后,留下张既在冀亭筑城——皮氏本有县城,行文其令加固城墙,谨慎防守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