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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初,军功贵族实际掌控着朝政,这些人的向背都不去考虑,就光为了四个新冒出来的老头儿,就觉得长子成势啦,动不得啦,世间又哪会有这种道理呢?
曹操捻须沉吟,说公达所言有理——那么就你认为,刘邦是为啥而不敢行废立之事的呢?
荀攸缓缓答道:“臣按旧史,乃有所管见。高皇帝五年而破项羽,然天下未底定,六年游云梦而拘韩信,七年伐匈奴而困平城,八年始和亲匈奴,九年徙豪杰十万入关中,十年击陈豨,十一年杀彭越,十二年灭黥布,旋薨。则天下尚乱,汉基未固,岂可因此而自乱者也?”
曹操闻言,不禁长叹一声:“公达所言是也,孤知之矣!”(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立长立贤
荀攸没有谈立长还是立幼的问题,也没有拿袁绍和刘表来作对比。其实真要类比起来,无论原本历史上还是这条时间线上,曹操嗣子的情况与袁、刘还是有所差异的。
原本历史暂且不论,仅这一世,袁、刘的各两名嗣子争夺者都是嫡子,但非同母所生,先妻均已亡故,后妻尚在,故此幼子天生的靠山稳固,嫡长所有仅仅名分而已。袁谭因此而被放之于外,刘琦因此不受其父重视。然而两个老头儿都只有废立之心而已,却无废立之实——袁绍临终前终于悟了,但被逄纪所挠;刘表把刘琦逼急了,竟然起而一搏,幽禁父亲,拘押兄弟的最大靠山蔡瑁……
曹家的情况不大一样,首先无论曹昂还是丕、植兄弟,均非嫡子——当然啦,曹昂幼为丁夫人所养,名义上乃可以等同于嫡子了;其次,卞夫人尚未正位,丕、植兄弟也缺乏足够的靠山。然而最重要的,乃是曹昂作为继承人,并不仅仅合乎于礼法,而且曹操早就确定过了——曾立其为魏公世子也——所以荀攸说了,这不关乎长幼,乃是真真正正的“废立”问题。
想当年刘邦为什么不废刘盈,就是因为刘盈并不仅仅嫡长,而且已是太子,若然换人,必然引发相当大的**。开国君主大多强势,刘邦的个人威望、权力不在如今的曹操之下,但他先灭项羽,再攻匈奴。又伐异姓王,汉朝虽已开创,老头子却还没能过上一天太平安稳的日子。在天下尚未底定。政局仍然动荡的时候,擅行废立之事,可能会酿成难以挽回的恶果啊!
前事对照今事,曹操你以魏代汉了吗?曹操你芟夷群雄了吗?刘协还在许都,吕布还在并州,刘备还在蜀中,别瞧咱们如今势力庞大。莫可为敌,真要因为废立之事而造成内部动荡和裂隙,会不会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就此一发而不可收拾呢?
“韩非云:‘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主公可不慎欤?”
倘若时光倒退十年、二十年,说不定曹操脖子一梗。傲然便笑:“吾其惧乱者乎?”怕什么内部动荡和裂隙?谁敢不从。挥剑斩之便可。然而这时候曹操已然年过五旬,暮气渐萌,做事但求稳妥,不敢再冒无谓的险啦,因而听了荀攸的谏言,沉思半晌,终于点头:“公达所言是也,孤知之矣!”
于是正式确定立长子曹昂为继承人。命杨修拟表,上奏朝廷。消息比表文更快地传到了许都。关靖前来禀报是勋,是勋听完前后因果,不禁手捻胡须,沉吟不语。
周不疑侍立在侧,乃问:“储位既定,曹氏乃安,曹氏既安,天下将定。此佳讯也,然我见先生不甚喜,何耶?”
是勋略撇一撇嘴,抬起头来问周不疑:“若更与高皇帝五年寿数,孝惠安得继位?”
刘邦是忙着巩固汉朝,诛灭异姓诸侯,所以才不敢在政局不稳的情况下悍然易储,然而他临终之前,已然北和匈奴,南灭异姓诸王,并与群臣刑白马盟誓,也就是说,该做的事儿都做